郑时逸行事素来周全,带着虞初念姐弟二人来到客栈,安顿妥当后,便细心地为他们介绍起来:
“虞姑娘,这京城大,从城东走到城西,也得费上一整日的脚程。你们初来乍到,对这京城不熟,若是不小心,便容易着了那些骗子的道儿。”
“若是你们有意租赁住宅,不妨往前面走两条街,到城东柳荫巷第二户寻那杨婆子,此人厚道,为人热肠,从不坑外乡人,还时常帮买主还价。”
虞初念听了郑时逸的话,心中感激不尽,次日便携着弟弟,按着他的指引,寻到了那杨婆子。
“哎呀,姑娘,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杨婆子一见虞初念,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听了她的要求后,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说来也巧,我手头正有一处院落空着呢。前几日才空了出来,还未来得及张罗,姑娘便来了,这不是天意嘛!”
任她说的天花乱坠,虞初念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那劳烦杨婆婆带我们去看看如何?”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杨婆子说罢,便领着虞初念姐弟二人出了门。
一行人走了不多时,杨婆子便指着前方一条小巷道:“到了,你们看,便是这桃源巷子最里头那户。”
虞初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院落位于一条小巷深处,小巷虽长,却远离了街边的喧嚣,显得异常安静。
门口栽着一株桃树,枝繁叶茂,翠叶间青果初露,甚是喜人。说不准两月后便可摘桃子了。
杨婆子边走边卖力地推销:“姑娘,你看这地方,虽安静,却也不偏僻。出了小巷,便是热闹的街市,每日买菜都方便得很。”
“那巷口往东走三条街,便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墨香书院。”杨婆子补充道。
虞初念点点头,的确方便。
杨婆子边开锁,边介绍道:“这附近的几户人家,都是我介绍进来的,都是本分人家。姑娘,你们若是住在这里,大可放心。”
杨婆子话锋一转,示意虞初念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姑娘你看,斜对门那户,正是那墨香书院的肖夫子一家住着。肖夫子学问渊博,这京城里许多学子都梦寐以求能拜他为师。若能与这邻里打好关系,日后你弟弟,若是想进这墨香书院读书,那还不是肖夫子一句话的事儿?”
虞初念己经动心了!这杨婆子可真是会说话,每句话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虞谨淮也是听得眼睛发亮。
杨婆子推开那扇黑漆木门,请虞初念进去:“姑娘,小心门槛,里面请。您瞧瞧,这院子可还满意?”
虞初念抬脚踏入小院,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眼前一亮。
小院内的布置精致又典雅,中间一间宽敞的正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厢房,边上一间灶屋和一间柴房紧紧挨着,布局井然有序。庭院墙角的蔷薇花攀爬而上,温馨而生动。
虞谨淮按捺不住好奇,钻入灶屋,环顾了一圈。这灶屋竟有以前自家灶屋的两个那么大,且一应俱全,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有些器具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这院落的确超出了虞初念的预料,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这几日来打听这院子的人可不少呢。”杨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虞初念的神色,
“这地段,可是极好的,姑娘若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定下,若是不行,我再带你们去别处看看。”
虞初念闻言,心中己有几分意动,她开口问道:“杨婆婆,不知这院子的租金多少?”
一听这话,杨婆子便知她己有意向,心中暗自欢喜,她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我看你是个爽快人,便给你个实惠价。每月十二两,一次付半年,如何?”
虞初念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她才刚蹙了下眉,杨婆子连忙改了口风:“哎呀,瞧我这嘴快的。每月十两也是可以的。若是你觉得这院子合适,要不你开个价?一切都好商量!”
虞初念迟疑:“我……”
其实她想问,京城寸土寸金,这样的中心地段,这么好的院子怎会这么便宜?
是不是这院子……不干净?!
但转念一想,就是不干净她也认了,这院子实在太合她心意了。
还未住进去,她心里己在盘算着怎么与那肖夫子攀关系了。
虞初念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转头看了虞谨淮一眼:“阿淮,你觉得如何?”
虞谨淮满脸欢喜地点头:“阿姐,我觉得极好。”
虞初念她转过身,面对着杨婆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杨婆婆,这院子我们很是喜欢,便定下吧。”
杨婆子见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从袖中取出早己备好的笔纸,与虞初念签下了租房契约。
—— ——
镇北将军府。
夕阳西斜,金子般的余晖透过窗棂,斑驳地洒进书房内。
霍承昭端坐于宽大的书案前,面容冷峻,声音清冷:“不去。”
霍承昭自回京城后,各方请帖纷至沓来,但都被他一一给拒了。
成辉站在一旁,身姿恭敬,声音低沉而清晰:
“主子,除了前面那些请帖,另外还有霍老夫人的,今儿己是她老人家第二回遣人来报了,让主子回京城后,务必去看望她,她想您想得紧。”
霍承昭眉头微皱,问道:“祖母近来身子可好?”
成辉连忙答道:“老夫人身子安康,精神矍铄,未听说有何异样。”
霍承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开口道:“你派人回禀祖母,就说……我最近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迟些日子再去看望她老人家。”
他己三年未回霍府了,心里也不是不惦念祖母的,可是,当年的事情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若是当年没有老师出手相助,现在恐怕……
成辉见状,心中暗自叹息,却也只能点头应是。他接着禀报:
“主子,虞姑娘和虞公子,己住进了那桃源巷子里的院宅。”
霍承昭:“嗯,明亲自走一趟,让那肖夫子想法子收下虞谨淮为学生,事成之后,报酬是陆大学士的亲笔画作。”
陆严松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学富五车,尤其他的丹青,更是独步天下,一画难求。他的画作不仅价值千金,更是文人雅士梦寐以求的珍品。
陆老是太子之师,亦是霍承昭的授业恩师。
霍承昭站起身,吩咐道:“备车,去陆府。今晚,去老师家蹭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