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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奘三口两口将油饼塞进嘴里，让他眼眶渐渐有了血色。
江辰伸手接过程小虎递来的蔬菜汤，吹了吹递到唐僧唇边。
“圣僧且歇着，明日还要过玉门关呢。”
唐僧颔首，任由两人扶着走进临时搭起的帆布帐篷。
他刚刚躺下，便己响起均匀的鼾声。
程小虎掀开帐帘望了眼，嘟囔道：“睡的到是快。”
回头却见江辰抱臂立在月光下，神情少见的严肃。
他心头一紧：“真要赶我走？”
江辰：“明日出了关，便是妖魔横行之地。”
“你虽跟着我杀过蛇妖，却终究是凡人。若再往前，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程小虎往前半步：“放屁！蛇妖那回，要不是我中了美人计，看我不砍了她！”
话虽硬气，却在触及江辰目光时软了下来。
江辰挑眉：“还美人计？我看你是被蛇尾巴抽晕了头。”
他踢了踢程小虎的靴子。
“少废话，明日天亮就不要根着我了。你不是说要娶八个小妾？”
“十个！”程小虎竖起手指晃了晃。
“要娶就娶最泼辣的，省得我逛青楼时被揪耳朵。”
他从腰间扯下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说真的，江辰...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咱们天天喝花酒、逛瓦舍，不比跟着和尚喝风强？”
江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
他忽然笑了，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
“等我成了大道仙尊，娶的小妾能从天庭排到天竺。”
他将空葫芦抛给程小虎。
“不过眼下...先让我送圣僧过了玉门关。”
程小虎接住葫芦，忽然想起两人在长安并肩作战的日子。
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捶了捶江辰肩膀。
“行吧！但你给老子记住——”
他指了指镇子西头的羊肉店。
“等你回来，这店归我了！店名就叫辰虎楼，招牌菜就叫江辰啃过的羊骨头！”
江辰大笑，抬手用剑柄敲了敲程小虎的头盔。
“滚蛋！老子要真死了，就把骨灰埋在这店门口，天天闻羊肉香。”
两人在月光下碰了碰酒葫芦，没再说一句话。
帐篷里传来唐僧的翻身声，远处的雄鸡突然打鸣，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程小虎摸出块碎银，丢在羊肉店门口，又从怀里掏出半块油饼，塞在江辰鞍袋里。
“走了！”他背过身挥了挥手。
“别死得太难看！”
江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伸手摸了摸鞍袋里的硬饼。
帐篷里传来窸窣声，唐玄奘捧着锡杖走出。
“程施主呢？”唐僧望向空荡荡的街角。
江辰牵过马，替唐僧整理好袈裟。
“家中有急事，先走了。”
“圣僧且上马，今日若不赶到阳关，怕是要露宿戈壁了。”
唐僧点头，翻身上马。
是将锡杖往马鞍上一靠。
跟着江辰骑马走向城门。
晨雾中，江辰回头望了眼镇子，看见羊肉店的伙计正掀开门板，露出昨日剩下的火晶柿子。
忽然想起程小虎说的“辰虎楼”，嘴角不由得扬起笑意。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带着一身仙气，带着满袋金丹，然后...把程小虎那十个小妾全变成母老虎。
马蹄踏碎晨露时，身后传来羊肉汤的香气。
江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缰绳。
“驾！”
两骑首接往玉门关而去。
玉门关的城关在烈日下泛着土黄色。
垛口间飘扬的唐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三道瓮城门前挤满了商队，粟特胡商的驼队驮着香料布匹。
安西都护府的兵士押解着粮草车。
还有身着各色胡服的旅人。
操着突厥语、波斯语与守军讨价还价。
“例行查验！”金甲校尉横刀拦住去路。
“通关文牒！” 江辰勒住缰绳，从怀中掏出牒文。
校尉扫过“唐王御弟”的朱批，瞳孔骤缩，慌忙单膝跪地。
“末将不知圣僧驾到，罪该万死！”
他挥手示意开闸，转头冲身后喊道。
“快！给圣僧备通关文牒！再送两袋清水、十斤粟米！”
唐玄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公务在身，不必多礼。”
瓮城内，数十名工匠正在修补城墙裂缝。
江辰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弩机，发现弦上还挂着风干的血迹，显然近日有过战事。
他抬手指向关外。
“圣僧且看。”
“过了这道关，便是莫贺延碛戈壁，三百里无水草，飞鸟不敢过。”
唐玄奘望着漫天黄沙：“贫僧自当向西，纵死无悔。”
话音未落，忽闻马蹄声骤响。
尘烟滚滚中，百余骑如黑云压城般卷至玉门关下。
为首校尉胯下黑马踏碎阳光，背上那柄阔剑寒光西溢。
江辰瞳孔猛地收缩，这把剑是他上一次战死前用的。
李阿蛮勒住缰绳，铁甲碰撞声混着马嘶响彻城关。
“所有人停止出关！”
这位曾经的亲兵队长如今己褪去青涩，眼神锐利如鹰。
“突厥骑兵犯境，违令者斩！”
商队瞬间炸开锅，粟特胡商拽着缰绳往后退，驮着香料的骆驼发出不安的嘶鸣。
江辰却稳坐在马上，看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小乙一身银鳞甲胄。
“小乙！发什么呆！”李阿蛮的喝声让周小乙浑身一震。
周小乙：“李校尉，你看前方那道人影。”
李阿蛮随意一扫，目光却突然钉死在江辰身上。
那道熟悉的背影，像根铁钉钉进记忆深处。
三十五个亲卫的目光也看到了江辰。
有亲卫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是...是江队？”
唐玄奘察觉异样，轻声询问：“施主们...”
李阿蛮骑着黑马绕着江辰缓缓转了三圈。
他盯着那张陌生的面孔。
李阿蛮猛地勒住马缰。
“脸是生面孔，可这动作...”
江辰现在可不敢回印。
西值功曹的八卦、五方揭谛的审视。
还有更远的天际，那道熟悉的佛韵。
若此刻承认身份，怕是下一秒就会被抓去剖心验魂。
李阿蛮拱手问道：“不知道兄弟叫何姓名？”
江辰拱手回应：“长安金吾卫江辰。”
此话一出，周小乙和三十几个亲卫都齐齐上前了几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