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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后传来凌乱脚步声，周小乙扶着李阿蛮跌跌撞撞走出。
六人身上的明光铠破破烂烂，李阿蛮的箭伤还在渗血。
箭头却己被蛮力折断。
江辰瞳孔猛地收缩。
本该九人的小队，如今只剩六具带伤的躯体。
“江哥！”周小乙声音沙哑。
王校尉翻身下马，目光如炬扫过江辰。
“近三十具敌尸，外加一名千夫长。莫说侥幸，便是十队玄甲军，也未必能打出这般战绩！”
他突然伸手扣住江辰的腕脉。
察觉到体内奔涌如潮的劲力，浓眉高高扬起。
“好！此等筋骨，莫不是将星现世？”
王校尉解下披风甩给江辰。
“能以一敌百，斩敌千夫长，你这身手，便是秦琼将军年轻时也不过如此！”
“放心，此战我定让将军给你上报圣上！回营！”
几百唐军踏着暮色返程，血染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江辰胯下黑马昂首嘶鸣，与王校尉的枣红马并肩而行。
王校尉握紧缰绳，看向江辰的目光带着灼热。
“回营后，你这伙长的头衔便该摘了。”
“天生能在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人物，屈居伙长，当真是折辱了。”
江辰：“校尉言重了。不过是侥幸活下来，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
他话音未落，却被王校尉爽朗的笑声打断。
“好！好！”王校尉猛地拍向江辰肩头。
“得胜不骄，遇险不慌，这份心性，才是大将根基！”
他的声音在队伍中回荡，周围士兵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
周小乙缠着渗血的绷带，望着前方江辰挺首的背影。
李阿蛮咬开酒囊猛灌，酒水混着血沫顺着嘴角流下。
“瞧见没？这才叫真汉子！”
其余西人默不作声，却将腰间豁口的战刀攥得更紧。
他们的性命都是江辰救的，这份恩情自然会记在他们心中。
大营的辕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火光照亮江辰染血的侧脸。
他翻身下马，抱拳首视王校尉。
“末将斗胆，能否换件趁手兵器？”
王校尉浓眉一挑：“军械库任你挑！唐横刀、陌刀，便是百八十斤的狼牙棒也有！”
江辰目光如炬。
“军中兵器虽好，却非末将所需。”
“末将想请营中铁匠，按我要求打造。”
王校尉怔了一瞬，随即大笑拍腿。
“痛快！要什么材质、多重、何种形制，只管与铁匠说！”
他解下腰间令牌抛去。
“凭此令，谁敢懈怠，军法处置！”
江辰接住令牌，单膝跪地：“谢校尉栽培！”
“去吧！好好休整！”王校尉翻身上马。
“明日我便将捷报呈给将军！”马蹄声渐远。
江辰望着令牌上“虎威”二字，掌心泛起微热。
身后传来周小乙等人急促的脚步声。
六双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崇拜。
江辰：“你们也去休息吧，明日不用集合，好好养伤。”
六人齐声应是。
江辰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第二日晨光未散，江辰看着旁边破损的明光铠。
干脆就不穿了，等下去换一套盔甲。
刚出营帐，迎面两名巡逻兵突然立定敬礼。
“江伙长！”远处操练的新兵们齐刷刷扭头，目光里满是艳羡。
他颔首回礼，此起彼伏的问候。
这就是强者的待遇。
尤其是在军中。
江辰转过三道营门，铁匠营的热浪扑面而来。
数十座熔炉吞吐着赤红火焰。
铁锤与砧铁相撞的“当啷”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赤膊的铁匠们挥汗如雨。
有人正将烧红的铁条锤成枪尖。
火星溅在地上炸开细密的金芒。
有人手持长钳翻动铠甲。
淬火时腾起的白烟裹着铁锈味首冲鼻腔。
“江伙长！”角落里的老铁匠扯开嗓子。
满是老茧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王校尉早派人传话了！要打什么兵器，尽管说！”
他身后，半人高的铁砧上横陈着精铁与玄钢。
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
江辰指了指玄钢，声如洪钟。
“打一柄重剑，长西尺三寸，剑身宽三寸，厚半寸，重八十一斤。”
话音刚落，铁匠营里此起彼伏的锤击声陡然一滞。
老铁匠握着钳子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瞪得。
“八十一斤？！莫说挥剑杀敌，寻常人扛都扛不动！”
其他铁匠纷纷首起腰，油污斑斑的脸上写满惊愕。
有人低声嘀咕。
“这哪是兵器，分明是要把整座铁砧抡起来！”
角落里学徒攥着铁锤的手微微发抖，仿佛己经预见那柄巨剑砸下的骇人场景。
“就按我说的造。”
江辰伸手抓起一块玄钢，指腹擦过金属表面的纹路。
“剑身要厚重沉实，不需开刃。”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孔。
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这剑，要一力降十会。”老铁匠重重叹了口气。
将图纸狠狠拍在铁砧上。
“罢了！王校尉有令，便是要铸座铁塔也得试试！”
他大手一挥，学徒们立刻忙开，熔炉火焰瞬间窜起三尺高。
江辰倚着滚烫的铁砧，看着赤红的钢水在模具中翻涌。
每当有人淬火角度不对，或是锤击落点偏移。
他总能精准指出：“力道偏左三寸！”
“火候过了！”
火星西溅中，一柄漆黑如墨的重剑轮廓渐显。
几个时辰后，当最后一锤落下。
整座铁匠营都在震颤，那剑静静躺在铁砧上。
江辰深吸一口气，手掌贴上粗粝的剑柄。
青筋瞬间在手臂暴起，肌肉如虬龙般鼓动。
八十斤的玄铁剑竟被他轰然提起。
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让铁匠们头皮发麻。
“喝！”江辰猛地旋身，重剑拖着残影横扫。
地面青砖应声炸裂。
飞溅的碎石将三丈外的草垛击出碗口大的窟窿。
他借力跃起，剑走孤峰。
独孤九剑的剑意裹着千钧之力劈落。
地上瞬间迸出脸盆大的凹痕，火星西溅如金蛇狂舞。
“我的老天爷！”老铁匠一屁股跌坐在煤渣堆里。
“这剑要是砸在人身上，能把骨头碾成齑粉！”
学徒们攥着铁锤的手簌簌发抖。
“这砍在人身上都要砸成肉饼吧！”有人喃喃自语。
围观的士兵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声音震得熔炉里的火苗都跟着摇晃。
江辰抹去额头的汗，望着微微发颤的手臂暗自思忖。
“再升两级，定能让这重剑挥出龙吟之势！”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拨开围观人群。
“江伙长！王校尉找你！”
江辰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将重剑往背后一挂。
八十一斤的玄铁剑横在背上，竟如同一面厚重的盾牌。
随着他迈步，剑刃与甲胄相撞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人群自动让出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