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指尖的金纹突然转向秋菊,却在触及她衣料的瞬间剧烈颤抖。
萧景珩趁机斩断连接自己的金线,沈知意立刻感到有冰冷的东西顺着血管流向心脏。
她不得不抓住萧景珩的袖口,金纹立刻重新缠上两人手腕。
"看来殿下暂时杀不了我灭口了。"
沈知意将残片收入袖中,发现秋菊正惊恐地盯着她颈间蔓延的金纹。
那婢女突然尖叫着往后爬:"妖女!沈家女果然都是——"
萧景珩的剑鞘击中秋菊后颈,尖叫戛然而止。
他转头看向沈知意,发现金纹正在她锁骨处勾勒出与残片上相同的符文。
"子时之前找到解法。"
他扯开自己衣领,同样的符文在他心口位置泛着微光,"否则..."
沈知意突然按住他手腕。
荷塘对岸的临水亭里,有人打翻了灯笼。
火苗蹿上纱帘的刹那,她看清柳如烟惨白的脸正隐在亭柱后方。
金纹在契约感应下突然暴起,沈知意不得不拽萧景珩潜入更深处的淤泥。
混着冰碴的泥水没过下巴时,她听见萧景珩在耳边咬牙:"你早就知道柳如烟会来。"
"殿下不如问问,她为何要烧纸钱。"
沈知意将残片举到两人之间,翡翠映着月光,照出背面一行褪色的小楷——"赐太子妃柳氏"。
淤泥深处的金纹突然同时刺向两人心口。
剧痛袭来的瞬间,沈知意看见萧景珩眼底晃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契约的细网在血脉中收紧,她突然明白为何春桃死前笑得那般诡异——婢女早知道自己腕上的镯子会要了谁的命。
沈知意的手还攥着萧景珩的衣领,淤泥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淌。金纹指尖下突突跳动,像条被掐住七寸的毒蛇。
"松手。"
萧景珩的声音比荷塘的冰碴还冷,喉结在她虎口处滚动:"除非你想试试被契约反噬的滋味。"
她反而收紧了手指。
远处临水亭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柳如烟的身影己经消失在晃动的纱帘后。
秋菊软的躯体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是藏在齿间的毒囊。
"你的人倒是忠心。"
沈知意冷笑,突然被契约传来的剧痛激得闷哼。
萧景珩趁机扣住她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脉门处的金纹。
剧痛中闪过零碎画面:柳如烟在昏暗佛堂焚烧纸钱,火舌舔舐的纸上隐约可见"沈氏女"三字。
沈知意瞳孔骤缩,这贱人竟在咒她死?
萧景珩显然也看到了。
他钳制她的力道突然松懈,被淤泥覆盖的翡翠残片突然发出刺目绿光。
两人同时转头,残片上的"如烟"二字正在融化,像被火烤的蜡一般重新凝结成另一个名字——
"沈...知意"萧景珩念出这三个字时,金纹突然暴起缠住两人脖颈。
沈知意眼前发黑,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完全陌生的声音:"二十年轮回,该还债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
是当年死在先帝寝宫的沈贵妃,她的亲姑姑。
沈知意虎口处的金纹突然暴起,像烧红的铁勒进皮肉。
萧景珩的闷哼声近在咫尺,他试图掰开她掐着自己咽喉的手指,却被契约反弹的力道震得指节发白。
淤泥深处传来诡异的震动,翡翠残片上"沈知意"三个字正渗出暗红血珠。
"松手!"
萧景珩的厉喝混着血腥气喷在她耳畔:"除非。你想被先祖怨灵撕碎魂魄。"
她反而收得更紧。
临水亭的火光突然暴涨,映出柳如烟白脸上转瞬即逝的狞笑。
这个角度只有沈知意能看到——金纹在她们之间绷成一条颤抖的线,如同拉满的弓弦。
剧痛从相触的皮肤炸开,沈知意眼前闪过陌生画面:十二岁的柳如烟躲在慈宁宫佛龛后,银针扎进写有"沈氏女"的布偶心脏位置。记忆里的檀香突然变成现实中的焦糊味,她猛地转头,发现秋菊的尸体正在焚烧,黑烟中浮起与翡翠残片背面相同的符文。
萧景珩突然僵住。
契约的金纹正将这段记忆同步灌入他脑海,他看向柳如烟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那些银针..."
"是春桃逼我的!"柳如烟踉跄着扑向荷塘,绣鞋陷进淤泥的刹那,她腕间玉镯突然泛出青光,"那婢女被沈贵妃附体,夜夜用针扎我的脚心——"
沈知意冷笑出声。
故意松开钳制萧景珩的手,金纹立刻回弹,在她颈侧咬出细小的血痕。
鲜血滴在翡翠残片上,那些暗红字迹突然开始蠕动,重新拼凑成更古老的文字——"沈门女"。
"真有趣。"
她抹了把颈间血迹,任由金纹顺着指尖爬上萧景珩的衣领:"殿下可知道,先帝为何特别注明沈门女'?因为二十年前被咒杀的沈贵妃,闺名就叫沈门女。"
萧景珩的瞳孔剧烈收缩。
柳如烟突然尖叫着撕开自己衣袖,露出布满针眼的小臂:"你看清楚!这些全是春桃用浸过尸油的针——"
"那为何针眼都集中在三阴交?"沈知意打断她,靴尖挑起秋菊尸体旁半截银针:"《巫蛊志》记载,咒术师自残穴位可增强法力。"
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手按在自己颈间金纹上:"摸摸看,是不是和你母后临终前的脉象一样?"
这个动作让三人同时僵住。
萧景珩指尖下的金纹正模拟着垂死之人的脉动,而柳如烟镯子上的青光突然暴涨——那根本不是玉镯,是用沈贵妃陪葬的翡翠熔铸的禁器。
荷塘西侧传来杂沓脚步声。
沈知意趁机将翡翠残片拍进萧景珩掌心,鎏金纹路立刻分出两,一股缠住他手腕,另一股毒蛇般窜向柳如烟心口。
"拦住他们!"柳如烟突然变调的声音混着咒文响起。
赶侍卫们却像撞上无形墙壁,最前面的几人突然跪地呕吐,指缝间渗出秋菊相同的黑血。
沈知意趁机贴近萧景珩耳畔:"殿下现在信了?您的心上人正在用沈家女的命续自己的寿。"
她故意让金纹暴起,将三人笼罩在金色光茧中。
透过半透明屏障,能看到柳如烟正用银针扎自己指尖,血珠滴在镯子上形成诡异图腾。
萧景珩突然挥剑斩向光茧本该劈向沈知意的剑锋中途变向,削断了柳如烟几缕发丝。
这个动作引发连锁反应——镯子上的青光反扑向他心口,而沈知意颈间的金纹突然化作沈家军旗上的鹰隼纹样。
"原来如此..."沈知意按住灼痛的颈侧:"当年沈贵妃不是被咒杀,是被先帝的契约反噬。"
她拽着萧景珩扑向燃烧的临水亭,身后柳如烟的尖叫突然变成非人的嘶吼。
焦黑的亭柱轰然倒塌,火星溅到柳如烟裙摆的刹那,她腕间"玉镯"突然显露出真容——二十年前沈贵妃陪葬品中失踪的九窍玲珑镯。
此刻那些孔洞正疯狂吸收着秋菊尸体散发的黑气,镯身浮现出与翡翠残片上一模一样的"沈门女"三字。
萧景珩的剑"当啷"落地。
这个曾亲手撕毁赐婚诏书的太子,此刻正看着青梅竹马的面容在青光中扭曲变形。
柳如烟扑向他时,袖中掉出半张未燃尽的咒符,朱砂写就的"沈氏绝嗣"西字刺痛了所有人眼睛。
"别看!"沈知意突然捂住萧景珩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