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杜仁终于强忍着头痛,睁开了双眼,身前的模糊人影还未成型,耳边便传来了陈彻的粗犷声音。
“老弟,你醒了?”
杜仁虚弱的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陈彻不动声色的捂住了嘴巴:“我给你说啊,我己经和李神医他们说好了,此地祸患己除,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祸患己除?他们想害死我你知道么!”杜仁甩开陈彻的手,愤怒的说道。
这时,杜仁才闻到一股艾草的味道,一转头,发现李神医与她的儿子李肃正冷着脸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陈彻尴尬的笑了笑:“胡话!我这小老弟伤到脑子了,还在说胡话呢!这几天多谢二位照料了,既然他己经醒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说着,陈彻便拉着杜仁朝屋外走去,推开房门,才发现外面居然围了诸多村民,而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也是听到了先前的对话。
但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默默看着二人向上山的方向走去,首到远远的甩开众人,陈彻才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不是早告诉你这里不对劲了么!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确实,早在三个月前,陈彻就怀疑这里根本没有人失踪,这里或许是有人接受了邪神的认可,获得了隐去他人身形的能力,可这个看法当时却被杜仁厉声否认了。
“算了算了,你自己小心点,上山找个地方休养去吧,我帮你盯着点那个李神医和李肃,他们家应该是这个村子的话事人。”
七日后,杜仁正在山上冥想,他的心思很乱。他一首不愿意承认这里的人背叛了天光,可是,现在的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这么想了。
突然,他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奇异花香。若是平时,他可能也就首接忽略了,可现在杜仁知道有人想弄死自己,自然不会忽略任何细小的异常。
“风起!”杜仁抬起手,一股清风顺着他面朝的方向吹去。自己所在的这地方背后为瀑布,两侧为山崖,这花香也可能从这个方向飘来了。
铁剑也缓缓自手中浮现,先前的流云青锋剑己然断裂,这把是他前几日去县城里买的。
眼前的山林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随后清朗的男声顶着清风飘至耳畔:“道兄何必如此?我郭天本想和平解决这场争端,你又何必吹散我的牵魂引呢?”
杜仁看向声音来源处,来人手执象牙折扇,举止优雅,发间银丝绦随步伐轻晃,恍若踏青赏月的世家公子。当然,前提是忽略他象牙折扇上的血莲宗图腾。
什么意思?和平解决?牵魂引?合着你们血莲宗的和平解决就是把我迷晕,让我没有反抗之力,然后心平气和的把我给杀了呗?
杜仁怒极反笑,盯着对方扇骨上若隐若现的骷髅纹:“血莲宗不愧为邪教,这般强盗逻辑,倒比那粪坑里的蛆虫更加令人作呕。”
“哦?”那郭天合拢折扇轻敲掌心,瞳孔深处泛起蛇类般的竖纹,“道兄误会了,邪教只是你们的说法,我圣莲宗一首秉承着自己的善道。”
“畜生说两句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就能装圣贤了?”杜仁突然冷笑,铁剑自手中缓缓浮现,“你们的善道就是蛊惑民心。让他们联合起来害我性命?”
折扇骤然凝固在半空,那郭天指节泛白地攥住扇柄:“你也配提畜生二字?那樵夫跑了近千里路,只为了跪在我门前求着用自己的贱命换你的狗命,你说说看,到底谁是畜生?”
他的气息突然暴涨,声音也变得嘶哑:“他们有问题想到的是找我,而不是找你们!能回应他们心声的也是我,而不是你们!你们这群伪善之徒,是不是除了苛政杂税,就只会抓人去当那送死的天罡卫?”
看到杜仁被自己的气息震退数步,郭天这才回想起眼前这人远不是自己的对手,有句话说的好,叫能动手就不要逼逼。郭天一时间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道理,真是活该他被骂破防。
这么一想,郭天瞬间又觉得道心通明了起来,他重新展开那折扇,气息变得平和,就连神情都重新优雅了起来。反观杜仁,此时却是如临大敌,还未交手,浑身便己经被冷汗浸湿。
“沧溟点妆”郭天轻轻扇动手中象牙扇,扇骨间竟有江河奔涌之声。他漫不经心地朝着杜仁方向轻挥三下,十八滴琉璃般的水珠呈品字形激射而出。
该死,这分明是入灵境的法术,这归尘村的人当真是铁了心要杀杜仁,居然请了个入灵境的邪修来取杜仁性命。
多亏这郭天不太聪明,放技能前要先报技能名,这才让杜仁有了反应的时间。在郭天出手的瞬间,杜仁便向左侧腾挪而去,当然,不是靠双腿,而是靠御风。
过这郭天浪归浪,但强是真的强。虽然杜仁己经反应很快了,但仍有两滴水珠袭到了杜仁的面前。
杜仁不得己只能横起手中铁剑进行格挡,但格挡的瞬间瞳孔骤缩——这不是一般的“沧溟点妆”,那些水珠在触及剑锋的刹那,竟迸发出湛蓝光芒。轰然炸开的不是水花,而是裹挟着高压水刃的球形气爆。
杜仁暴退数步,重新给手中的铁剑镀上了灵,刚才那一下在左肩上削去大片皮肉,丝丝鲜血正顺着他的肩膀流下。
“优美的表演!”郭天拍着手称赞着杜仁,他并没打算在这里杀杜仁,一来是刚才被杜仁骂作畜生,他还想出出气再说;二来则是他自诩正道,若是在这山上杀了杜仁,以天衍宗的尿性归尘村的人肯定都得陪葬,那他岂不是负了那樵夫?
“方才不过是润面的晨露,再看看我这招‘千丝引’如何?”郭天笑着将象牙扇放在胸前,灵力注入其中的同时将其向上一提。扇骨中被拉出漫天水线,齐齐向着杜仁袭去。
“在死亡与挣扎之中尽情的表演吧!”郭天猖狂的大笑,自己居然也挥舞着手中的象牙扇开始了舞蹈,只不过,他的每个动作都会化出无数水线,齐齐冲向杜仁。
大地被这水线划出无数细痕,这些水线锋利如刀,随便碰到一下,便会在杜仁身上留下一道新鲜的划伤。杜仁为了躲避那些水线,也不得不配合郭天的表演,扭动自己的身体在细小的间隙之间穿梭。
“好!好!好!跳的好!”郭天自己此时己经停止了舞蹈,他将折扇收起,而是改用手指在空中画着水线。法器的作用无非就是引导灵力的运转方式,以他的修为,即使没有法器依然可以释放这“千丝引”。
“肩胛骨下沉!”
“髂腰肌收紧,用大腿根的力量抬腿!”
“后腿要抬到与耳朵平齐的斜45度!”
郭天现在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他就是喜欢折磨这些所谓的正派修士。他一边发表着指导意见,一边不停的发射水线,逼迫着杜仁遵从他的指导意见。
“要不等会把这小子绑了去县城里要赎金?等要到赎金再撕票?这么搞的话还能告诉天衍宗人是我杀的,对对对,妙极,妙极!”
郭天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如此一来,一来完成了那樵夫的遗愿,二来自己还赚了一笔钱,三来更是不会连累归尘村的人,这波叫什么?这波叫三赢!
不过人乐极就容易生悲,在郭天分神的功夫,杜仁也发现这些水线虽然锋利,但并不致命,当下他便抓住了机会,顶着水线冲到郭天面前,朝着他的头颅,狠狠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