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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下的顾公馆，粼粼波光映照着曲径通幽的回廊。
水榭边缘，顾念独自站在雕花栏杆旁，望着池中金鲤戏水，若有所思。
在她眼中，这些昔日荣光己经黯淡了许多。
今晚的宴会，表面上是为庆祝找回失踪多时的顾晴。
灯火通明的主厅里，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继母周玲正热情地招待着京都各家权贵，脸上挂着精心设计的温婉笑容。
顾念看得分明，在那些客套寒暄背后，藏着多少打量的目光。
继母今晚特意为她挑选了一袭淡紫色旗袍，盘起了她的长发，更显得她气质出众。
这场宴会，分明就是一场展览会，展示的却是她这个"商品"。
远处传来悠扬的古筝声，那是顾晴在弹奏。
自从她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气质了。
折腾了一圈，顾念在京都名媛圈的名声一落千丈，顾念轻轻叹了口气，望向主厅那一片灯火辉煌。
她知道，继母己经在物色"买家"了。
顾家虽然还留着这偌大的宅院，却己是金漆掉落，只剩空架子，顾晴想要拿出像样的嫁妆，可能还需顾念来换。
暮色笼罩下的顾公馆，粼粼波光映照着曲径通幽的回廊。
庭院深处，周玲正热情地招呼着一位位贵客，笑语盈盈中带着精心设计的谦逊。
她时不时回头张望，寻找着顾念的身影。
"我家顾念啊，近来嗓子不适，"周玲优雅地向来客解释道，"大夫说需要静养。"
她脸上挂着关切的神情，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顾晴跟战家订婚了，没有像样的嫁妆，如今找回来了，更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安置。
而顾念，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月色渐深，池中倒影微荡。
顾念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望去，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从回廊另一端走来。是战星野。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池水。她太熟悉那个身影了。
后面寸步不离跟着的，是她的妹妹，顾晴。
水榭旁的回廊里，顾念独自倚着雕花栏杆。
但此刻，她宁愿把这当作一个躲避的借口。
不远处，战星野正站在那里，目光若有似无地朝她这边望来。
他看起来斯文优雅，风光霁月，依旧让她心头微动。
曾经，那是她少女时期心底最柔软的憧憬。
然而此刻，她却只想避开那道目光。
"姐姐。"顾晴突然出现在战星野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说要看看新到的兰花吗？就在那边。"
她温柔地说着，却巧妙地挡在了战星野想要迈出的脚步前。
顾念看着这一幕，象征性笑了一下。
她转身离开水榭，向着主厅走去。
秦霄明也来了。
顾念奇怪的是，以前家里的宴会，都是没见过的。
他正在那里与宾客寒暄，见她走来，立即露出得体的微笑。
"顾小姐。"
顾念微微点头。
她能感觉到战星野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那道目光里似乎藏着压抑的情绪。
远处的周玲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秦家在京都根基深厚，虽算不得顶级世家，却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豪门。若能攀上这门亲事，不仅能解顾家燃眉之急，更能为重返京都上流圈子铺路。
只是......秦霄明的身份终究有些微妙。
听说，他是秦老爷子故交之子，八岁那年因父母双亡被接到秦家，记在长子名下养大。这些年来，秦家明面上待他不薄，该有的体面一样不少。
但圈子里都传，秦夫人对这个养子始终隔着一层——毕竟不是亲骨肉，秦家真正的继承人，还是那位比秦霄明小五岁的嫡孙——秦朗。
顾振国放下茶盏，指腹着青瓷冰裂纹。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艳，几片花瓣被风吹落在案头的庚帖上，恰好遮住了"秦霄明"三个字。
然而无人注意到，战星野的手指正在暗暗收紧。
那个曾经会在他面前羞涩微笑的女孩，如今却选择了避而远之。
儿时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闪回：她总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喜欢，而他却装作毫不在意。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心意，她却再也不愿与他对视。
主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周玲一身宽松的香云纱长裙，端庄贤淑地站在人群中央，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听说秦家那位公子，对您家大小姐很有意思？"一位太太意有所指地问。
周玲谦逊一笑："秦公子确实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只是念念这孩子...身子不太好，说话也..."她话说一半，叹息一声，摇摇头。
"可不是么，"另一位太太接话，"刚才在亭廊里，我们都看见了。这孩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玲垂眸，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是啊，这孩子受了不少苦。我这个做继母的，实在心疼。所以想着，趁早给她找个好人家托付...秦家条件是极好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顾晴正和几位千金小姐说着话："姐姐以前最会说话了，没想到现在..."她眼中噙着泪。
"二小姐别这么说，"有人安慰道，"你能回来就是福气。"
顾晴抹了抹眼角："是啊，能回来就好。只是姐姐变成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看着真是..."
"这样的人，还是早点嫁人的好。"有人低声道。
顾晴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抿了口茶，余光撇向了旁边的战星野。
主厅一角，周玲正和秦家的长辈攀谈："念念这孩子，虽然现在身子骨弱了些，但是门第清白，从小的教养也在..."她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妥。
顾公馆的后园里，香雾缭绕。
顾念跪坐在矮案前，正在为宾客沏茶。
她的动作优雅，只是始终沉默。
茶香袅袅中，她察觉到战星野的目光一首停留在自己身上，却始终不曾抬头。
"念念这丫头，以前多能说会道啊。"一位太太意有所指地说，"这是怎么了？"
周玲假意叹了口气："这孩子受了惊吓，说话不太利索了。可怜见的。"
"倒是秦公子，对大小姐真是体贴。"另一位太太笑道。
秦霄明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顾小姐的茶艺精湛，不需言语也能传递意境之美。"
"姐姐。"顾晴莲步轻移，来到顾念身边，"让我来吧。你的嗓子..."
她娇滴滴地看向周围宾客，"姐姐自从回来，说话就不太方便了。我这个做妹妹的，看着好心疼。"
顾念的手微微一颤，茶盏中的水面泛起涟漪。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让二小姐来吧。身子骨不好的人，就该好好休养。"
战星野忽然站出来："顾念，我有话跟你说。"
"姐姐现在说不了话呢。"顾晴抢先道，"星野哥哥有什么话，不如跟我说？"
"我陪顾小姐去休息吧。"秦霄明适时开口，目光温和地看向顾念。
顾念刚要点头，战星野己经大步上前："不必麻烦秦公子，我送顾念回去。"
"星野哥哥！"顾晴惊呼一声，"你怎么能这样？姐姐她..."
秦霄明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念站起身，却在转身时不慎碰倒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泼在裙摆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烫似的，快步离开。
"姐姐！"顾晴作势要追，却被周玲拦住。
"让她自己待会儿吧。"周玲笑着对宾客道，"这孩子就是容易害羞。"
战星野望着顾念离开的方向，眼中痛色一闪而过。
秦家长辈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就在这时，战星野突然转身，声音冷得像冰："今天我来，本就不是来喝茶的。"
场面一静。
"我是来告诉顾晴，我要取消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