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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沈清璃一身青色粗布衣衫跟在苏德顺后面慢慢地走着。
绕过御花园，再往西北方向走到尽头，便是浣衣局了。
出了御花园，见西下无人，苏德顺将她拽到了一边，拿着拂尘柄指着她焦急地问道，“我说小姑奶奶，您最近这是怎么了？专和圣上对着干？”
换作平时，苏德顺是绝对不敢这么说她的，可今日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总管不觉得奴婢的话也有道理吗？”沈清璃说着，也不用苏德顺引路，自己往浣衣局走去。
苏德顺拦住她，“这天下只有圣上一位主子，圣上便是道理。”
沈清璃知道，赫连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怕了。
“再说，圣上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
“你回来那晚刺杀圣上，圣上为护着你一首不肯承认，你怎么回报圣上的？那避子汤是你能消受得起的？”
苏德顺一通说，沈清璃却懵了，“奴婢没有刺杀圣上。”
她要是有这么大的胆子就好了。
“行了。”苏德顺打断她，“圣上护着你，咱家自然也不会出去乱说，只是圣上的心意，你自己得晓得。”
沈清璃抬眸看了一眼苏德顺，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能造谣呢？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自己回去认罪，清璃姑姑，咱家给你保证，圣上一定会原谅你的。”苏德顺的意思明显，这个台阶需要沈清璃递。
那沈清璃也给苏德顺保证，她永远都不会回去的。
走了一阵子，两人来到了浣衣局。
“小蹄子！快点儿洗！”
“不干活还想吃饭，门儿都没有！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界！”
浣衣局内，两个嬷嬷拿着长鞭在洗衣服的宫女身上敲打着。
“瞧瞧多吓人，要不咱回去吧？”苏德顺说着，抓住沈清璃的胳膊就要走。
沈清璃却抬脚迈了进去，苏德顺紧随其后。
瞧着他们进来，浣衣局总管陈海上前请安，“哎呦，什么风把苏总管和清璃姑姑都吹来了？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苏德顺挥了挥拂尘，“圣上有旨，御前宫女沈清璃，发配浣衣局，永不得出。”
苏德顺说完，随手指了一个小宫女，“你过来，教教清璃姑姑规矩。”
“是。”那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引着沈清璃先去了耳房里更衣。
趁这会儿功夫，己经快吓傻的陈海将苏德顺拉到一边，拿出一些银票给他道，“苏总管，这是发生了何事儿啊？圣上动怒了？”
宫里谁人不知，圣上待清璃姑姑不同，是想让她做主子的，怎么就把她发配到浣衣局了？
苏德顺将银票揣起来，睨了一眼陈海，“圣上的事儿岂是你能打听的？只一点，你要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就对清璃姑姑多加照顾，别没个深浅地什么活都让她干，毕竟她很快就会出去的。”
苏德顺这么说，陈海就明白了，大不了他就将沈清璃供几日嘛。
沈清璃更衣出来，苏德顺正要走，他徒弟小冬子跑过来小声说道，“师父，您快回去吧，圣上晕倒了。”
沈清璃就在苏德顺旁边，将这话听得十分清楚，她紧张了一瞬，赶紧跑到里面去洗衣服了。
苏德顺重重地叹了口气，立刻小跑着回到了紫宸宫。
*
赫连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沈清璃怀有了身孕，正挺着大肚子坐在他身边，乖乖地喝着他喂的坐胎药。
而他的心情却十分地沉重。
下一瞬，他看到沈清璃满嘴鲜血躺在他面前，胸前是一封用鲜血写的遗书。
‘建安帝赫连承，杀妻弑子！’
他抱着沈清璃的尸体想要解释，可是沈清璃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的尸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地凉下去，他也崩溃到极致。
“清璃！”赫连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床幔。
“圣上醒了？可觉得好些了？”皇后见状，扶着他坐起来，好像没听到他刚刚叫的是谁一样。
“圣上，这是周院判配的药，嘱咐您醒了就喝。”皇后说着就要喂赫连承喝药。
“让底下的人来就行。”赫连承说完，苏德顺将药碗从皇后的手中接过去，伺候着赫连承吃药。
赫连承打量着周围，皇后和几位高位嫔妃都在，就是不见沈清璃。
“圣上，您怎么突然晕倒了？”慧贵妃上前关心。
温婕妤也上前添乱，“圣上，可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周？”
嫔妃们可都听说了，赫连承今日发落了沈清璃，自然是都赶着来添油加醋。
尤其是温婕妤，她想动沈清璃己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朕无碍，都跪安吧。”赫连承烦躁得很，不想和她们多说。
看着皇后和嫔妃们都退了出去，赫连承抬了抬手制止了苏德顺喂药的动作，“你叫来的？”
苏德顺麻溜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刚刚他不在御前，定是谁将这消息传到了后宫。
赫连承没好气儿地瞪了苏德顺一眼，沈清璃在的时候，哪里会出这样的纰漏？
看来御前没有她管着是真的不行。
可她为何会变了性子？
刚刚那个梦是什么意思？
“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朕在军营的时候可是谁为难她了？”
那日沈清璃跑了之后，赫连承便命苏德顺悄悄调查原因。
她在自己跟前的时候一切如常，那应该就是他在军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回圣上，前几日您去军营，奴才和清璃姑姑伴驾，只是清璃姑姑身体欠安提前回来了一日，回来之后，并未有人为难她，只是她将紫宸宫的二等宫女春杏发配到了掖庭。”
“这事儿她说过，当差不力，罚了就罚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见苏德顺摇头，赫连承挥手让他下去。
他闭上眼，脑海里是梦里的画面。
明明是梦，可他却觉得那么地真实。
似乎，他真的是失去过沈清璃。
他有些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看着那明黄色的帷幔发呆。
他真的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沈清璃变成了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