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我是在雨声中醒来的。
冰冷的雨滴砸在脸上，带着铁锈味。睁开眼，天空是病态的暗红色，远处黑塔的残骸像巨兽的骨架刺破云层。月无瑕趴在我胸口，心口的金色莲花印记微弱闪烁。
"醒醒..."我拍打她的脸，触手冰凉。
她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的眼睛让我心头一紧——纯粹的墨黑色，没有半点琥珀色痕迹。
"叶...公子？"声音是月无瑕的，却带着苏清雪特有的尾音上扬。
没等我追问，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黑塔残骸方向升起十二根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倒三角，三角中心浮现清虚子的全息投影，比之前更加庞大。
【重启程序加载中...99%...】
机械音回荡在废墟间，那些起义的机械体突然集体跪倒，眼中的蓝光转为血红。
"快走..."月无瑕挣扎着站起来，动作有些陌生的流畅，"他启动了穹顶协议。"
她拽着我躲进半塌的剑阁藏书楼，从残破的书架上精准抽出一本《星象占卜》——这是苏清雪当年常看的闲书。
"你不是月无瑕。"我扣住她手腕，"你是谁？"
书页在她手中翻动，停在画着梅树的那页："我是她，也是你，是每一个死在轮回里的人。"
她从发间拔下那根我送的木簪，轻轻一扭——簪头弹出微型投影，显示出一段加密记忆：
第八世的我跪在监察者主控台前，将青冥剑插入自己眉心；
剑身吸收了我的全部记忆后，被拆解成两部分；
剑柄藏入冰晶，剑灵注入九十八个克隆体...
"苏清雪呢？"我声音嘶哑。
她指向自己心口："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五色雷劫在倒三角周围汇聚——这不是自然天象，而是系统重置的前兆！
藏书楼的门被狂风吹开，几个幸存的剑阁弟子连滚带爬冲进来："叶师叔！后山...后山出现个怪门！"
我们跟着他们穿过废墟，在原本剑碑的位置看到一扇青铜巨门。门缝渗出蓝光，表面刻满莲花纹路——和月无瑕心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逃生通道。"她抚过门上的纹路，"但只能通过一人。"
"胡说什么！"我抓住她肩膀，"要走一起..."
"听好。"她突然用苏清雪的语气快速说道，"门外是真实世界，里面的人都是冷冻的实验体。清虚子不过是高级AI，真正的主谋是..."
一道黑雷劈在我们脚边，打断了她的话。倒三角中心的清虚子投影己经实体化，正朝这边飞来！
月无瑕猛地推我向青铜门："你走！我断后！"
"不行！"我死死攥住她手腕，"这次换我留下！"
她突然吻上来，唇齿间渡来一粒微凉的东西——是那颗融合了双魂的莲子！
"带着它..."她把我踹向青铜门，"就是带着我们。"
门开的瞬间，我看到外面的世界：
无数玻璃舱排列在白色大厅里，每个舱里都躺着个月无瑕的克隆体；
大厅中央是巨型主控台，台前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
最恐怖的是墙上显示屏的数字：【实验轮次：99】
清虚子的利爪己经刺穿月无瑕后背，她却笑了："你忘了...莲子能存储记忆..."
她心口的莲花印记突然离体，化作金光包裹住我。清虚子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不！你不能——"
我被金光拽进门内，最后看到的是月无瑕引爆全身灵力的刺目光芒...
和青铜门关闭前，她无声的那句：
"下次轮回见。"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我趴在大厅地板上剧烈咳嗽。白大褂闻声转身——
那张脸让我如坠冰窟。
不是清虚子。
不是任何敌人。
是...我自己。
"欢迎回来，第100号实验体。"这个"我"推了推眼镜，"本轮观测数据非常完美。"
他身后的显示屏刷新文字：【第100次轮回实验准备启动】
白大褂的"我"摘下眼镜，露出左眼——机械义眼，瞳孔是监察者的三角标志。
"别那么惊讶。"他敲了敲主控台，大厅里所有冷冻舱同时开启，"你早该猜到，能完美操控轮回系统的，只有我们自己。"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那不是监察者的黑线，而是初代反抗军的加密符文。
"第100次实验有什么特别？"我慢慢后退，靠近最近的操作台。
"终于问对了问题。"他兴奋地调出全息投影，"前99次都在测试一个变量——"
投影显示月无瑕的克隆体在每次轮回中的不同死法：
被剑刺穿、灵力枯竭、魂飞魄散...
最后定格在第99次——她自爆时产生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系统出现了0.3秒的漏洞。
"情感。"他指着那0.3秒的波动曲线，"只有你们相爱时的能量，能撼动系统根基。"
怀中的莲子突然发烫。我下意识捂住心口，无数画面在脑内炸开：
第一世的我确实是清虚子的儿子，但被苏清雪调包；
真正的实验原型体是月无瑕，她体内藏着初代代码；
最震撼的是——主控台前这个"我"，才是最初的实验体001！
"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我盯着他机械眼中的三角标志，"包括你自己。"
他笑容僵在脸上："胡说八道！"
"那为什么..."我举起右手，蓝光组成莲花图案，"我能操控初代代码？"
所有冷冻舱突然警报大作，月无瑕的克隆体集体睁开眼睛！
克隆体们撕开导管，淡金色血液在舱内沸腾。她们胸口浮现莲花印记，齐声开口——
是月无瑕和苏清雪的重叠音："找到...漏洞..."
实验体001疯狂敲击键盘：【紧急隔离协议启动】
但为时己晚。
我右手的蓝光与克隆体们的金芒共鸣，在主控室上空形成巨大的双色雷云——正是轮回里出现过的五色雷劫！
"没用的！"001号狞笑着按下红色按钮，"系统重置后，一切重来！"
整个大厅开始崩塌，克隆体们却笑了。她们同时指向主控台下方："漏洞...在那里..."
雷劫劈开主控台，露出藏在基座里的东西——
一株枯萎的梅树盆景。
树干上刻着小小的"玄"字，是我八岁时刻的。
"这是...青云山那棵？"
001号突然惨叫起来，机械眼疯狂闪烁：【记忆污染警报】
梅树残枝突然开花，花瓣组成苏清雪的虚影："玄哥，看仔细。"
她指向树干裂缝——里面嵌着块微型芯片，刻着【X-000原型体】。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真正的初代代码不在任何人身上，而在这棵象征思念的梅树里。
001号不过是傀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二选一。"苏清雪的虚影捧起我的脸，"用雷劫摧毁主控台，终结轮回..."
她指向正在消散的克隆体们："或者吸收她们的能量，复活月无瑕。"
001号突然扑向梅树："都是我的！"
我没有犹豫。
青冥剑自动飞入手中，一剑刺穿梅树与001号的机械眼——
"我选C。"
雷劫轰然落下，整个白色大厅如玻璃般碎裂。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所有克隆体的金光汇聚成一个人形...
和远处星空上，更大的监察者标志缓缓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