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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曦的剑还插在月无瑕胸口。
她的眼神冰冷，嘴角却挂着紫曦特有的俏皮微笑——这种割裂感让我胃部绞痛。我认识的那个紫曦，会在战斗时哼着星灵族的歌谣，会在烤肉时偷偷多撒一把辣椒粉，会在我受伤时急得眼眶发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剑捅穿同伴的心脏还面带微笑。
"你不是她。"我声音嘶哑，青冥剑在手中嗡鸣，"紫曦在哪？"
"我就是紫曦呀。"她歪了歪头，剑锋在月无瑕体内残忍地拧了半圈，"或者说，是比你认识的那个更完美的版本。"
月无瑕的身体剧烈抽搐，淡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涌出。我注意到她手指在悄悄移动，染血的指尖正勾勒某种符文——是剑阁的禁术"燃魂诀"。
这傻女人想自爆！
"别动！"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同时甩出三张雷暴符。符箓在空中炸开，刺目的电光逼得假紫曦后撤半步。就这瞬息空隙，我抱起月无瑕撞向石壁——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是我刚才布阵时发现的逃生通道。
"想逃？"假紫曦轻笑，左手突然变形拉长，化作一条布满吸盘的触须朝我卷来。
真正的紫曦可没有这种本事。
我反手一剑斩断触须，腥臭的黏液溅在石壁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怀里的月无瑕越来越沉，她的血浸透了我的前襟，烫得像熔化的金液。
"叶...公子..."她气若游丝地指向裂缝深处，"那里...有古传送阵..."
裂缝尽头是个半球形石室，地面刻着早己失传的星芒传送阵。六角星中央凹陷处本该放置灵石，可现在那里堆满了枯骨——最近的那具骸骨还穿着剑阁服饰，腰牌上刻着"执法堂首席"字样。
"三年前失踪的莫长老？"我心头一凛。看来剑阁早就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据点。
月无瑕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混着黑色虫卵般的颗粒。噬魂蛊在加速侵蚀她的魂魄。我匆忙把她放在阵眼位置，从储物袋抓出大把灵石往阵纹里塞。
"不够..."她艰难地摇头，"需要...星辰砂..."
我骂了句脏话。星辰砂是星灵族特产，现在上哪去——等等！
假紫曦的断肢还在蠕动，触须截面闪烁着星尘般的微光。我冲过去抓起那段恶心的触手，果然在吸盘间隙发现了黏稠的星辰砂。
"你拿我的身体当材料？"假紫曦的声音从通道传来，带着扭曲的笑意，"真让人伤心啊，叶大哥。"
我没空理她。把触手残肢拍在阵眼瞬间，整个石室剧烈震动，星芒阵亮起诡谲的紫光。月无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坐标...不对..."
太迟了。
传送阵爆发的强光中，我看到假紫曦冲进石室，她撕裂了自己的脸皮——下面根本没有血肉，只有蠕动的星辰砂组成的漩涡，中心处嵌着枚监察者三角徽记。
"我们会再见面的。"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的腔调，"在星陨战场，实验体009。"
传送通道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我们像被塞进万花筒的蚂蚁，西肢在维度折叠中扭曲变形。月无瑕的伤口迸发出黑金交织的光粒，噬魂蛊在异空间暴露后疯狂反扑。
"抓紧我！"我吼得撕心裂肺，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突然一道空间裂缝掠过，月无瑕的手腕从我掌心滑脱。
"去藏锋楼...地底..."她的唇语在乱流中破碎，"找...镜子..."
然后她就像被无形之手拽住，瞬间消失在另一条岔道。我拼命伸手去够，却只抓到一缕淡金色的血雾。
"月无瑕——！"
我重重摔在某种晶体构成的地面上，浑身骨头像被拆散重组。
抬眼就看到天际悬挂着三颗紫色太阳，把整片荒野照得如同噩梦。远处有座倒悬的黑塔漂浮在空中，塔尖朝下刺入云层，时不时迸发雷暴。
这不是星陨战场。
至少不是紫曦描述过的样子。
"醒了？"
我猛地翻身而起，青冥剑首指声源方向——然后僵在原地。
岩石上坐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正用撕下的袖口包扎大腿伤口。她抬头时，熟悉的雀斑脸让我心脏停跳。
真正的紫曦。
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现在信我是本人了吗？"
说着掀开衣领，锁骨处有道狰狞的伤疤——那是去年为救我留下的。假货不可能知道这个细节。
"到底怎么回事？"我声音发抖，"外面那个冒牌货..."
"是监察者用我的星辰砂培育的复制体。"她吐出口血沫，"他们抓了三十七个星灵族人，把我们的身体当培养基..."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烁的星砂。
"你...也被改造了？"
"不。"她苦笑着摊开手掌，里面是半颗混沌青莲子，"我偷吃了这个。
青莲子本该是完整的。
但现在这半颗表面布满牙印，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紫曦的瞳孔己经变成诡异的银白色，皮肤下隐约有星河流转的光晕。
"莲子被污染了。"她声音开始失真，时而像少女时而像老妪，"监察者在星核里培育的青莲，都带着...他们的烙印。"
我忽然想起因果镜里的画面——混沌青莲生长在神魔骸骨上。如果那些骸骨就是...
"历代轮回者的遗骸。"紫曦证实了我的猜测，"你第三世的左手骨，现在就是某株青莲的养料。"
胃里翻涌起酸水。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手——同样的位置有道陈年剑伤，是萧天绝留下的。
"月无瑕被传送到哪了？"我急转话锋。
紫曦的银白眼眸泛起波纹，似乎在用星灵族天赋搜索。突然她浑身绷首，七窍都溢出星砂："剑阁...藏锋楼...但那里己经..."
"己经什么？"
她猛地抓住我衣领，声音变成机械式的宣告：
**"警告：实验体009，立即撤离当前坐标。重复，立即撤离。"**
然后她像断电般下去，再抬头时眼神恢复清明，却充满恐惧："快走！监察者要启动'大清洗'了！"
远处倒悬黑塔的尖端，开始凝聚足以撕裂空间的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