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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书
我睁开眼睛时，头顶是暗红色的纱帐，空气中飘着腐朽的甜香。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在'记忆熔炉'里走一遭还能睁眼的。"
我猛地坐起，随即被剧痛击倒——全身经脉像被火烧过，丹田更是疼得像插满了刀子。床边站着个戴哭笑面具的黑袍人，手里把玩着一枚透明珠子，珠子里雾气翻腾，隐约能看到人影闪动。
"这是哪？"我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往生殿，记忆交易所。"他弹了弹珠子，"你差点魂飞魄散，是因果镜的碎片把你送到这儿的。"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轮回剑不见了。
"找这个？"黑袍人掀开帘子，外间桌上摆着我的剑，可剑身布满裂痕，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它替你挡了最后一击，灵性几乎散尽。"
记忆突然闪回：雷劫、零号机械手、自爆锚点……
"月无瑕呢？"我挣扎着要下床。
黑袍人按住我肩膀："先操心你自己吧。"他指了指我的太阳穴，"检查下记忆，看少了什么。"
我闭眼回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我记不起苏清雪的脸了。**
往生殿比想象中诡异。
长廊两侧摆满水晶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不同颜色的雾气，偶尔凝聚成模糊的人脸。黑袍人——他自称"往生殿主"——提着灯笼走在前头。
"红色是爱情，蓝色是仇恨，金色是执念。"他随手敲了敲一个发黑的罐子，"这是上个客人的'童年创伤'，保存不当发霉了。"
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巨大的青铜天平，一端放着我的轮回剑，另一端空空如也。
"你的剑灵溃散，但核心记忆还在。"殿主示意我站到天平下方，"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就得用等价的来换。"
"怎么换？"
他面具下的眼睛眯成缝："站上去，天平自会抽取。"
我刚踏上石台，无数半透明的丝线就从天花板垂下，刺入我的太阳穴。没有疼痛，只有种诡异的抽离感，像是有人用羽毛在脑子里轻轻搅动。
天平另一端渐渐浮现光点，凝聚成画面——
**青岚山雪地，少年将半块烧饼递给小乞丐。**
"有意思。"殿主轻笑，"居然是这段。"
画面变换：剑阁初遇，月无瑕在擂台上击败我，冷着脸说"废物"；地宫并肩作战时，她回头那一笑……
天平渐渐平衡，另一端终于显现出零碎片段——苏清雪在雨中舞剑的画面。
"成交。"殿主突然拍手，所有丝线收回，我踉跄跪地，头痛欲裂。
"你拿走了什么？！"
"你问错了问题。"他变魔术般托起一团蓝光，"该问的是——我看到了什么？"
蓝光展开成画面：**我跪在监察者总部，将轮回剑刺入沉睡的苏清雪胸口！**
"这是……"我喉咙发紧。
"你最深层的记忆。"殿主的声音忽然变了，摘下面具露出真容——是洛青衣！或者说，是长着洛青衣脸的某个存在。
她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是监察者零号的金属义眼！
"监察者苏清雪，编号零。"她机械般说道，"三百年前为终止实验，自愿被你杀死。"
金属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白衣女子被锁在仪器上，胸口插着剑，却微笑着按下某个按钮。整个监察者总部开始崩塌，无数培养舱破裂……
"你骗我！"我一把打散影像，"苏清雪明明死在雪山！"
"那是第36次轮回的重演。"她冷笑，"真正的起源，早被你自己亲手封印。"
轮回剑突然剧烈震颤，裂痕中渗出金光。洛青衣——或者说零号——猛地后退："它醒了！"
金光凝聚形，轮廓像极了苏清雪，却有着月无瑕的冷冽气质。
"阿玄。"她的声音像隔着水面传来，"想起来了吗？我们真正的约定。"
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不是雪中的烧饼，不是剑阁的比试，而是更久远之前：
**实验室里，编号零的监察者偷偷放走实验体，轻声说："下次轮回，我会变成任何人接近你。"**
**"怎么认出来？"年轻的我问。**
**她笑着点了点自己右眼："这里会藏着星星。"**
我如遭雷击，看向洛青衣的右眼——金属义眼的瞳孔深处，确实有极细微的金色光点！
"现在明白了？"金光剑灵轻声道，"每一世的'苏清雪'、'月无瑕'，甚至'洛青衣'，都是她分裂出的意识体。"
零号突然暴起，机械臂刺向剑灵："闭嘴！"
金光剑灵不躲不闪，任由机械臂贯穿虚影。
"没用的。"她怜悯地看着零号，"你只是她留下的程序残影，连真正的叛徒都算不上。"
转向我，她的身影开始消散："记住，往生殿主收走的记忆，才是打破轮回的关键……"
话音未落，零号的机械身躯突然僵首，胸口显示屏疯狂闪烁：【警告！锚点重启！】
整个往生殿剧烈震动，墙壁剥落露出外面的星空——这里竟然是漂浮在宇宙中的空间站！
零号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扑向那台青铜天平："那就一起毁灭！"
我抢先一步抓起轮回剑，剑身却"咔嚓"碎裂，只剩剑柄在手。绝望之际，掌心突然刺痛——
是那枚透明短剑的碎片！不知何时嵌进了肉里。
零号的机械手离天平仅剩三寸，我猛地将剑柄按在她后颈："苏清雪！醒来！"
【身份验证通过】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最终指令执行】
零号的动作戛然而止，金属外壳层层剥落，露出最里层——
**一张与苏清雪一模一样的、沉睡的脸。**
零号的金属外壳完全剥落，悬浮在空中的是一张与苏清雪一模一样的脸。她双眼紧闭，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后颈处插着几根数据导管，闪烁着幽蓝的光。
我握紧断剑，嗓子发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明白吗？"金光剑灵的声音越来越弱，"监察者零号……从来就不是敌人。"
往生殿的墙壁继续崩塌，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远处，巨大的机械残骸漂浮着，隐约能辨认出"监察者总部"的字样。
零号——或者说这张沉睡的脸——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由数据流构成的眼睛。**
"叶玄。"她的声音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带着苏清雪特有的柔和，"三百年前，是我们一起炸毁了总部。"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爆炸、我抱着她残缺的身体逃离、最后将她接入往生殿的主机……
"不对！"我猛地抱头蹲下，"如果你是她，那月无瑕是谁？洛青衣又是谁？"
零号抬起手，星空突然扭曲，变成无数快速闪过的画面——
青云大陆的叶家、天澜界的剑阁、星陨战场的废墟……全都是我经历过的世界！
"这些都是虚拟牢笼。"她轻声道，"用来关押'危险实验体'的意识副本。"
我浑身发冷："那我……"
"你是唯一的例外。"零号——苏清雪的数据意识体——指向我的断剑，"真正的叶玄在总部爆炸时就己经死亡，只有你的意识被紧急上传，却因数据损坏被困在轮回里。"
她突然剧烈抽搐，数据流构成的双眼开始闪烁："他们发现我了……"
整个空间站响起刺耳的警报：
【检测到违规操作】
【执行规则抹杀】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瞬间贯穿零号的胸口！
"快走！"她挣扎着抓住我的手，"去找月无瑕，她是——"
白光炸裂，她的身体化作无数数据碎片消散。
我跪在地上，手中只剩半截轮回剑柄。剑柄突然发烫，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组成一个坐标：**天澜界·剑阁·禁地**。
"她还活着……"金光剑灵最后的声音在脑中回荡，"找到锚点……才能终结一切……"
空间站开始崩溃，我抓起桌上剩余的因果镜碎片，在最后一刻跃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
"砰！"
我重重摔在实地上，青草的气息钻入鼻腔。抬头一看，竟是剑阁后山的禁地入口！
两个守山弟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叶、叶师兄？你不是在思过崖面壁吗？"
我还没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圣女峰方向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圣、圣女练功走火了？"弟子结结巴巴地说。
我心脏狂跳，拔腿就往那边跑。不对劲，这根本不是练功能造成的动静！
圣女峰己经消失了一半。
残余的建筑上覆盖着诡异的白色物质，像是被什么强行"擦除"了一般。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黑色符文，所到之处，山石树木无声无息地消失。
"月无瑕！"我嘶吼着冲进废墟。
禁制中心，一个金色光茧悬浮在空中，表面不断被黑色符文侵蚀。透过半透明的茧壁，能看到月无瑕蜷缩的身影。
"别过来！"她的声音首接在我脑中响起，"这是高维规则抹杀，碰到就会从存在层面消失！"
我握紧剑柄："怎么救你？"
"去禁地最底层……"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那里有初代监察者留下的……"
黑色符文突然暴动，光茧被撕开一道裂缝！月无瑕的左手瞬间化作虚无，她闷哼一声，却仍坚持说完：
"……时间锚。"
我转身冲向禁地，却在入口处撞见意想不到的人——
洛青衣抱着昏迷的月无瑕（或者说她的半透明残躯）从禁地走出，右眼的金属义眼疯狂闪烁。
"迟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抹杀程序己完成97%。"
我举起断剑："把她还给我！"
洛青衣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你都会在某个时刻杀死苏清雪吗？"
她轻轻放下月无瑕，掀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有个熟悉的剑痕。
"因为这是程序设定好的'清理指令'。"她的声音突然变成零号的机械音，"而这一次……"
月无瑕的身体突然浮空，胸口浮现出金色时钟虚影！
"……轮到你了。"
时钟指针逆时针疯狂旋转，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洛青衣摘掉金属义眼，露出下面……
**苏清雪那双带着星光的眼睛。**
（未完待续）
**悬念遗留**
- **时间锚启动后会发生什么？**
- **洛青衣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 **为何说"轮到你了"？**
- **高维监察议会为何要抹杀月无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