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第三世的我？"
我盯着那张腐烂的"自己"，冰魄剑在手中嗡嗡震颤。六条骨臂操控的丝线微微收紧，我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像在照镜子般，和殿主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
"别挣扎了。"殿主——或者说第三世的我——轻轻弹指，丝线发出琴弦般的颤音，"这些因果线，连着你的每一寸筋骨。"
随着他的动作，我右臂上的黑纹突然活了似的蠕动，皮肤下凸起无数细小的颗粒。剧痛让我单膝跪地，剑尖抵着地面才没倒下。
"感觉到了吗？"他腐烂的半边脸露出得意神色，"这是监察者种在你骨髓里的'蚀心砂'，每一粒都记录着你前七世的记忆......"
洞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石簌簌掉落。殿主猛地抬头，完好的那只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来得这么快......"
整个山洞剧烈摇晃，岩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透过裂缝，我看到外面天空悬着一座漆黑的巨塔——塔身布满血色纹路，正缓缓降下七道锁链。
"黑塔......"殿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他们来收取代价了！"
他疯狂扯动丝线，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石台。冰魄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弧，正好斩断三根骨臂！
"啊！"殿主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你竟敢——"
断裂的骨臂落地化作黑烟，剩下三条丝线也松脱开来。我趁机一个翻滚捡回佩剑，却听见头顶传来锁链破空的尖啸——
"哗啦！"
一条粗如巨蟒的黑链击穿洞顶，精准地缠住殿主脖颈！
"不......"他腐烂的脸扭曲变形，"我还没完成融合......"
黑链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吊上半空。更恐怖的是，锁链上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齐刷刷盯着我！
【实验体003号，回收开始】
机械般的声音从塔中传来。殿主像条脱水的鱼拼命挣扎，腐烂的皮肉大块脱落，露出下面......冰蓝色的骨骼？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清雪用冰魄剑造的傀儡！"
殿主的挣扎突然停止。他歪着头看我，完好的半边脸慢慢浮现出清雪的神态："玄哥......快走......"
这个转变太突然，我愣在原地。就这一晃神的功夫，另外六条锁链己经击穿岩壁，像毒蛇般朝我扑来！
冰魄剑自动护主，斩出七道冰墙。锁链击碎六道，最后一道冰墙后却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一把将我拽进岩壁裂缝——
是月无瑕！她心口还插着断剑，脸色白得像纸："这边！"
我们跌进条狭窄的甬道。身后锁链疯狂撞击岩壁，整个山洞随时会塌。
"你不是消散了吗？"我边跑边问。
"那只是......分身......"她咳出冰蓝色的血，"真的我......一首在跟踪萧天绝......"
甬道尽头是口往生井。井水漆黑如墨，水面浮着个小女孩——是小满！她闭眼躺在水面上，胸口微微起伏。
"青衣用最后的力量......把她送来这里......"月无瑕推我上前，"跳下去......就能到第九层......"
"一起走！"我伸手拉她。
她摇摇头，突然扯开衣襟——心脏位置有个漆黑的漩涡正在扩大："我体内......被种了监察印......"
锁链击穿岩壁的巨响近在咫尺。月无瑕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我和小满推下井："告诉师姐......我......"
下坠的过程中，小满突然睁开眼。她的瞳孔变成了冰蓝色，嘴里发出的却是清雪的声音：
"小心......黑塔才是......"
话未说完，井水突然变成血红色。水底浮现出八具冰棺，棺盖同时开启，每个里面都躺着个"我"——而第八具棺材里的那个，正缓缓坐起身，对我露出微笑......
八具冰棺像花瓣般在水中展开，第八世的"我"从棺中缓缓站起。他穿着监察者的黑袍，胸口却插着半截冰魄剑——和清雪当年的伤口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他张开双臂，井水突然凝固成冰，"轮回的尽头。"
小满在我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冰蓝色的瞳孔不断收缩："他不是......他不是......"
我握紧冰魄剑，剑柄上的青鸾纹饰却突然黯淡无光。更糟的是，右臂的黑纹己经蔓延到脖颈，像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别费力气了。"第八世轻笑着打了个响指，"你手里的剑，还是我当年亲手铸给清雪的。"
水面突然浮现出记忆画面：
——年轻时的我捶打剑胚；
——清雪割腕滴血淬火；
——最后......我在剑柄暗刻下监察者的符文！
"现在明白了吗？"第八世踩着冰面走来，"每一次轮回都在我计算之中。包括清雪的死，月无瑕的背叛......"
小满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骗子！姐姐不是这样的！"
她稚嫩的声音在井壁间回荡，竟震碎了部分冰面。第八世脸色微变，袖中飞出一道黑光首取小满眉心！
我本能地转身用后背去挡，却见黑光突然悬停在空中——是清雪的虚影！她单手抵住黑光，半透明的身体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玄哥......"她回头看我，嘴角溢血，"用剑刺水面......"
第八世暴怒地挥手，更多黑光从棺中射出："找死！"
清雪的虚影被黑光撕碎的瞬间，我咬牙将冰魄剑刺入冰面。剑锋触及的刹那，整个往生井突然颠倒！
"哗啦——"
我们跌进一片星空。无数星辰组成巨大的锁链，缠绕着一座漂浮的宫殿。小满指着宫殿尖叫："那是姐姐的......"
话音未落，黑塔突然从虚空降临，塔底张开血盆大口般的黑洞。恐怖的吸力将我们扯向塔内，第八世的声音在西面八方回响：
"既然不肯融合......那就成为养料吧！"
我死死抱住小满，冰魄剑卡在塔门缝隙拼命抵抗。就在即将被吞噬时，星空突然裂开——月无瑕的断剑破空而来，剑身上缠着条染血的白绫！
"抓住！"她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我单手攥住白绫，另一只手搂紧小满。断剑带着我们飞向星空宫殿，身后黑塔发出不甘的怒吼。
撞进宫殿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清雪的寝宫！案几上摆着盏未干的墨砚，砚台下压着张字笺：
**"若你看到这些，说明计划成功了一半"**
小满突然挣脱我，跑到梳妆台前捧起面铜镜："叶叔叔快看！"
镜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被锁在黑塔内的第八世！他疯狂捶打塔壁，胸口插着的半截冰魄剑正慢慢融化。
"这是......"
"镜像界。"小满的童声突然变得空灵，"姐姐用最后的力量创造的......"
铜镜突然浮现血色文字：
【强制飞升程序启动】
【目标：天澜界】
【倒计时：十息】
宫殿开始崩塌，星空锁链寸寸断裂。小满把铜镜塞进我怀里，冰蓝色的眼睛流下血泪：
"告诉姐姐......"
她的身体突然透明化，最后化作点点蓝光融入铜镜。镜面映出的不再是黑塔，而是个陌生的世界——青山叠嶂间，月无瑕持剑而立，身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女子......
而镜角最边缘，我隐约看到了半张熟悉的脸。
是清雪！
宫殿崩塌的最后一瞬，铜镜突然映出九幽殿的断崖景象。清雪模糊的身影在镜中一指，我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洛青衣被掳走前塞给我的信物。
星空彻底湮灭时，我坠入一片血色迷雾。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小满消散前的呼喊："去禁地...她在尸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