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
青衣的嘴唇几乎没动,但那三个字像尖刀般扎进我耳朵。骨刺还插在我们身体里,黑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你们......"第八世的声音突然卡壳,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不可能......"
青衣突然抓住骨刺,猛地往自己心口又捅深三寸!剧痛让她整张脸扭曲,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快......动手......"
冰魄剑在我手里疯狂震颤,剑柄青鸾的眼睛亮得吓人。我颤抖着抬起剑,却怎么也对不准她的心脏。
"叶大哥......"青衣的右眼开始流血,"这不是......真正的我......"
她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手腕往自己心口一送!
剑尖刺入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青衣的身体像瓷器般裂开无数细缝,蓝光从裂缝里迸射而出。
"谢谢......"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清冷的调子,"解脱了......"
这不是青衣的声音!我惊恐地想抽回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固定住。青衣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另一张熟悉的面容——
月无瑕!
"无瑕?!"我嗓子哑得不成调,"怎么是你......"
她心口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无数记忆碎片。我看到:
——真正的青衣被囚禁在九幽最底层;
——月无瑕自愿戴上人皮面具冒充她;
——这一切都是为了引我来刺出这一剑......
"师姐......算准了一切......"月无瑕的身体开始消散,"现在......封印......解除了......"
随着她完全消失,插在我们之间的骨刺"咔嚓"断裂。八具冰棺里的"我"同时发出惨叫,皮肤表面浮现出和右臂一样的黑纹。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墙壁上的冰棺一个接一个炸裂。我踉跄着爬起来,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的水晶——下面是无底深渊,青衣被锁在正中央的祭坛上!
"青衣!"
我的喊声在空荡的地牢里回荡。她似乎听见了,艰难地抬起头。那个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左眼的空洞里,蜷缩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版清雪!
"叶大哥......快走......"青衣的声音首接在我脑子里响起,"他们在用师姐的残魂......喂养神尸......"
头顶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我抬头看去,只见穹顶破开个大洞,萧天绝踏着黑雾缓缓降下。他手里拎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是瘦猴!
"师兄......"萧天绝笑得狰狞,"这份大礼......喜欢吗?"
他把瘦猴的尸体扔下来,正好砸在透明地面上。鲜血渗入水晶,绘成一行刺目的大字:
**"游戏继续"**
整个地牢突然倾斜,我滑向中央的深渊。千钧一发之际,月无瑕消散后留下的蓝光凝聚成冰梯,让我勉强抓住边缘。
"叶大哥......"青衣的声音越来越弱,"往生井......最下层......有师姐留下的......"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锁链声打断。十八条血色锁链从深渊里射出,将青衣拖向更深处!
"不!"
我纵身跳下冰梯,冰魄剑斩向锁链。剑刃碰触锁链的瞬间,一股庞大记忆洪流冲进脑海:
——原来青衣是清雪的一缕分魂所化;
——往生井最下层藏着真正的轮回之秘;
——而第八世的我......正在那里等着完成最后的融合!
锁链突然全部松开,青衣坠向深渊的身影越来越小。我正要追下去,脚踝却被什么抓住——
是瘦猴的尸体!他残缺的手指死死扣住我,腐烂的嘴唇蠕动着:
"别去......那是......陷阱......"
最恐怖的是,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里......转动着监察者的符文!
"松手!"
我一脚踹在瘦猴尸体脸上,腐肉"噗嗤"一声陷下去个坑。可那手指像铁钳似的,指甲都抠进我肉里。更可怕的是,他眼眶里的监察者符文正在扩散——很快爬满了半张烂脸!
"叶...哥..."他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声音,"井底...是...骗局..."
我举起冰魄剑要斩,剑刃却在碰到他天灵盖时硬生生停住——瘦猴剩下的那只眼睛里,突然闪过我熟悉的憨厚神色。
"小满...还活着..."他嘴唇诡异地蠕动着,"在...往生井..."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深渊里突然射出十几条锁链,"哗啦啦"缠住我的西肢腰腹,猛地往下拽!
"该死!"
冰魄剑脱手坠落,我拼命抓住岩壁凸起的石头。低头看去,青衣己经消失在黑暗深处,只有锁链摩擦的"咔咔"声不断回荡。
"师兄还是这么优柔寡断。"
萧天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蹲在深渊边缘,手里把玩着个东西——是青鸾玉佩的另一半!
"猜猜我在井底发现了什么?"他咧嘴一笑,"你心心念念的...小满..."
玉佩里传出小女孩微弱的哭声。我浑身血液瞬间沸腾,锁链被挣得"铮铮"作响。
"放了她!"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萧天绝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比如...先告诉我,你把《轮回诀》的最后一章藏哪了?"
我一愣:"什么最后一章?"
他脸色突然阴沉,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处有个碗口大的血洞,洞里蠕动着无数黑色符文!
"没有完整功法...这就是强行融合的下场!"他声音里带着癫狂,"快说!最后一章在哪!"
锁链突然又往下拽了三尺,我单手抓着岩壁,指甲全部翻起。就在这时,瘦猴的尸体突然扑到深渊边,用残存的左手死死拽住一条锁链!
"叶哥...走..."
他那只正常的眼睛流下血泪,另一只眼里的监察者符文疯狂闪烁,像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叛徒!"萧天绝一剑斩向瘦猴。
千钧一发之际,瘦猴突然咧嘴笑了。他松开锁链,转而一把抱住萧天绝的腰,带着他一起坠向深渊!
"你——"萧天绝的怒喝变成惨叫。
两人下落过程中,瘦猴的身体像气球般膨胀。"砰"的一声闷响,血肉横飞!爆炸的冲击波震断了我的锁链,我跟着跌入黑暗。
下落时,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拍在我脸上——是瘦猴的左手!断掌心里攥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井底有诈 小满在九层"**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断掌突然化作黑烟,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指向深渊侧壁的一个洞口。
我拼命调整姿势,在坠过洞口的瞬间抓住边缘。岩壁湿滑得像抹了油,我摔进洞里的姿势狼狈至极。
"啪嗒。"
有什么东西被我压碎了。摸起来像是...骷髅?
黑暗中突然亮起幽幽蓝光。借着微光,我看到满地白骨,墙上用血画着诡异的阵法。而正中央的石台上——
端坐着九幽殿主!
他背对着我,黑袍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我屏住呼吸绕到正面,冰魄剑蓄势待发...
"你来了。"
殿主突然抬头,青铜面具"咔"地裂成两半。面具下的脸让我如坠冰窟——
那是我自己的脸!只是左半边己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很意外?"他歪着头,腐肉簌簌掉落,"毕竟...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缓缓站起身,黑袍下伸出六条漆黑骨臂。每根骨指上都缠着细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我的西肢!
"欢迎回家。"他腐烂的嘴角扯出笑容,"第三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