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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雪？"
我低头看着胸口发光的咒印，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这三个字像是烙铁，烫得我心脏一阵阵抽痛。月无瑕的剑尖还抵在我喉咙上，可她的手抖得比我还厉害。
"现在信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师姐把冰魄和记忆都封在你——"
"阁主小心！"
小满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一道黑光擦着我耳畔飞过，在地上炸出丈宽深坑。我抱着孩子滚到断墙后，抬头看见九幽殿的残垣断壁间，缓缓升起一口血玉棺材。
"恭迎殿主出关！"
还活着的九幽殿修士齐刷刷跪倒。棺材盖轰然炸裂，漫天血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可他走路姿势怪异得像提线木偶，脖颈处隐约露出缝合线。
月无瑕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把神尸心脏...种在了活人身上！"
"叶玄..."面具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把...冰魄...交出来..."
我怀里的半块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小满突然指着那人腰间："叶叔叔！那个穗子！"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面具人腰间晃荡的，正是当年我亲手编给萧天绝的剑穗！
"不可能..."我牙齿咯咯作响，"那杂碎明明在仙界..."
"小心！"
月无瑕猛地推开我。面具人只是抬了抬手，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就塌陷成深渊。十几个来不及逃开的剑阁弟子惨叫着坠落。
"结阵！"月无瑕抹了把嘴角的血，"北斗诛邪！"
七个白衣修士同时割破手掌，血线在空中结成大网。可面具人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些血线就寸寸断裂。
"蝼蚁。"他歪头看向月无瑕，"剑阁的...小丫头...也配用...苏清雪的剑法？
月无瑕突然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首呼师姐名讳？"
她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毫不犹豫刺了进去。
"你干什么！"我冲上去想夺剑。
"别动！"她厉喝一声，任由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霜天剑诀》！"
染血的剑身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天空中乌云翻滚，竟飘起鹅毛大雪。面具人第一次后退了半步。
"以我心头血..."月无瑕每说一个字，脸色就苍白一分，"唤...冰魄..."
我胸口的咒印突然灼烧般剧痛。玉佩自动飞向月无瑕，与她剑尖相撞的瞬间，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
"清雪！"我踉跄着向前伸手。
那道虚影只是温柔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轻轻按在面具人胸口。青铜面具"咔"地裂开一道缝。
"不——！"面具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借着这个空隙，我猛地扑上去扯掉面具。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我如坠冰窟。
面具下...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惊喜吗？"顶着我的脸的怪物咧嘴一笑，"我亲爱的...本体..."
它突然抓住我手腕。接触的瞬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实验体003号记忆清洗完成。"
——"植入九幽殿主身份。"
——"首要任务：回收009号体内冰魄。"
月无瑕的剑光再次袭来，怪物被迫松手。我跪在地上干呕，冷汗浸透后背。
"它是..."
"你的复制体。"月无瑕挡在我身前，剑尖滴血，"师姐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才..."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九幽殿总舵方向，那道血红光柱突然膨胀数倍。天空中开始坠落燃烧的尸块，每一块上都刻着监察者的神纹。
小满突然指着怪物身后："叶叔叔...它后背在发光！"
怪物撕开衣袍，露出脊椎上镶嵌的七颗血色晶石——此刻正疯狂闪烁。
"来不及了..."它诡异地微笑着，"清洗程序...己经启动..."
第一颗晶石炸裂的瞬间，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景象：
光柱中央缓缓升起一具顶天立地的巨人尸骸——而巨人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柄冰蓝色的长剑。
剑柄上系着的，是我送给苏清雪的定情玉佩。
"那是...清雪的剑..."
我盯着光柱中若隐若现的冰蓝色长剑，双腿像灌了铅。胸口咒印突然灼烧般剧痛，烫得我单膝跪地。小满死死拽着我胳膊，指甲都掐进我肉里。
"叶叔叔！那个怪物要跑！"
复制体正往血色光柱方向狂奔，脊椎上的晶石一颗接一颗爆开。每爆一颗，远处巨人尸骸就凝实一分。月无瑕想追，刚迈步就喷出口血——她心口还插着那柄剑。
"别管它！"我一把扶住她，"你先——"
"蠢货！"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那是师姐的冰魄剑！要是让神尸完全苏醒..."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冰蓝色的血，"整个位面...都会变成养料..."
我这才发现，天空正在扭曲。云层像被无形大手撕开，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比刚才那只大了十倍不止。
地面突然隆起，我抱着小满滚出三丈远。原先站的地方窜出无数血藤，藤蔓上长满人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带这孩子走！"月无瑕猛地拔出血淋淋的长剑，往自己眉心一划，"我去拖住神尸！"
她眉心裂开道竖瞳，浑身毛孔都在往外渗冰晶。我背起小满刚要跑，脚踝突然被血藤缠住。
"叶玄！"月无瑕头也不回地喊，"想想师姐为什么选你！"
这句话像记闷棍敲在我天灵盖上。眼前闪过清雪最后看我的眼神——那不是背叛者的眼神，是赴死之人的诀别。
"小满。"我解下腰带把她绑在背上，"抓紧了。"
体内《轮回诀》突然自行运转到极致。皮肤表面浮现出古老纹路，那是我从未练成的第三转——前世附体。
"轰！"
血藤在碰到我身体的瞬间化为灰烬。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动作陌生得像别人的手。
"剑来。"我听见自己说。
月无瑕的佩剑突然剧烈震颤，挣脱她的手飞到我掌中。剑身腾起三尺青芒，那些纹路...分明是当年我亲手刻在清雪剑上的避雷符！
"你是...！"月无瑕瞪大眼睛。
我没空回答。身体仿佛被另一个灵魂接管，每一步踏出都有莲花状剑气绽放。复制体离光柱只剩百丈距离，脊椎上最后一颗晶石开始发光。
"这一剑..."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陌生的声音，"叫'雪落无痕'。"
剑光轻飘飘划过百丈距离。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复制体的上半身突然斜斜滑落——伤口平整得能照出人影。
但己经晚了。最后一颗晶石还是炸开了。
巨人尸骸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我体内陌生的力量潮水般退去。右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整条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
"叶玄！"月无瑕踉跄着跑来，"你的手..."
"别碰！"我躲开她的触碰，"这具身体承受不住前世力量。"我苦笑着看石化的指尖，"清雪当年...也是这么疼吧？"
巨人缓缓抬手抓向冰魄剑。就在它碰到剑柄的刹那，我怀里半块玉佩突然飞射而出，精准嵌入剑柄凹陷处。
一道蓝光横扫天地。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胸口被剑气轰出大洞。透过那个洞，我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景象——
冰魄剑后方，悬浮着一口晶莹剔透的棺材。棺中躺着个白衣女子，心口插着半截断剑。
"清雪...？"
棺材突然裂开一道缝。女子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下，而我石化到肘部的手臂，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纹路。
纹路里渗出的...是冰蓝色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