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佣兵:从黑水到世界之巅
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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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卿霸天
主角:
龙戟
作者:
卿霸天
主角:
龙戟
更新至:
第六十章:风暴前夜
54.92万字 0次阅读 0累计人气值
龙戟被诬陷杀人,死刑前夜,一支神秘佣兵团买走了他。 >“欢迎来到黑水国际训练营,菜鸟。”教官踢翻他的餐盘,“这里的规矩:活下来,或者成为尸体肥料。” >第一次实战,队友全部阵亡,他独自杀穿敌军据点。 >“捡了条命的幸运儿。”兵王冷笑递来染血的银色铭牌,“拿着,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十年后,全球地下世界震颤:“炼狱”佣兵团崛起了。 >当仇家跪在血泊中嘶吼“为什么”,龙戟弹飞烟灰: >“还债而已——为当年黑水营里喂了狗的那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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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龙戟被诬陷杀人,死刑前夜,一支神秘佣兵团买走了他。 >“欢迎来到黑水国际训练营,菜鸟。”教官踢翻他的餐盘,“这里的规矩:活下来,或者成为尸体肥料。” >第一次实战,队友全部阵亡,他独自杀穿敌军据点。 >“捡了条命的幸运儿。”兵王冷笑递来染血的银色铭牌,“拿着,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十年后,全球地下世界震颤:“炼狱”佣兵团崛起了。 >当仇家跪在血泊中嘶吼“为什么”,龙戟弹飞烟灰: >“还债而已——为当年黑水营里喂了狗的那些兄弟。”

第一章:入狱的自由搏击新星

冰冷的、带着铁锈腥味的水柱,如同鞭子般狠狠抽打在龙戟赤裸的脊背上,瞬间带走皮肤上最后一丝虚假的温度。水流带着高压泵的嘶鸣,粗暴地灌进耳朵,冲刷着污垢,也冲刷着他仅存的、作为“人”的尊严。每一次冲击都像钝刀刮骨,让他本就紧绷到极限的肌肉一阵阵痉挛。

“起来!你这堆臭不可闻的垃圾!该上路了!”

狱警粗嘎的咆哮穿透水声的轰鸣,紧接着是沉重的靴底狠狠踹在囚室铁门上的巨响,哐当!震得整个狭小的空间都在嗡嗡作响。刺眼的白炽灯光从铁门上方狭窄的观察窗射进来,切割着弥漫的水汽和绝望。

龙戟没有动。他蜷缩在湿透冰冷的水泥地角落,任由水流无情地冲刷。单薄的灰色囚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和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瘀伤。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他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黑色短发紧贴额角,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抿成一条首线、毫无血色的嘴唇。

被水冲得发白的皮肤下,是沉默燃烧到近乎枯竭的火焰。愤怒、不甘、刻骨的冤屈……这些情绪曾经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沸腾,灼烧得他日夜难眠。但现在,它们被一种更沉重、更冰冷的东西取代了——死寂。

一个月前,他还是这座城市崭露头角的自由搏击新星,前途似乎铺满了阳光。一夜之间,世界崩塌。最好的朋友陈浩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龙戟训练时惯用的战术匕首。监控“恰好”故障,唯一“目击”的流浪汉在指认他后就消失无踪。铁证如山,舆论哗然。法庭上,陈浩父亲陈德彪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刻毒的诅咒,像淬毒的针,一根根钉进他的骨头里。快得令人窒息的审判,死刑判决书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明天。就在明天黎明,一颗子弹将结束这荒谬而短暂的一切。

他缓缓抬起右手,艰难地摊开掌心。一枚东西被他死死攥着,冰冷的金属棱角几乎嵌进皮肉里,隔绝了水流。那是一枚磨损得厉害的徽章,只有半截。断裂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徽章主体是某种暗沉的金属,勉强能辨认出上面蚀刻着半只振翅欲飞的鹰隼图案,鹰爪尖锐,眼神凶戾。背景似乎是一片破碎的盾牌。另一半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残缺的、令人不安的空白。

这是他那从未谋面、只存在于母亲临终前模糊低语中的“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身份不详、命运成谜的男人。这半枚徽章,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与“过去”和“血脉”的微弱联系。

水流停了。囚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镣铐拖曳的哗啦声。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狱警不耐烦地用警棍敲打着铁门,发出刺耳的噪音。

龙戟终于动了。他撑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动作牵扯到身上遍布的伤痕,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无视了狱警的谩骂,只是低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枚冰冷的徽章重新塞回囚服内衬一个极其隐秘的小口袋里。隔着湿透的布料,能感受到它坚硬、微小的存在,像一块冰冷的、沉甸甸的墓碑。

两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狱警走了进来,粗暴地架起他的胳膊,像拖一袋沉重的垃圾。沉重的脚镣拖在地上,在死寂的走廊里刮擦出令人心悸的、长长的回音,如同送葬的挽歌。惨白的灯光一盏盏向后退去,冰冷地映照着他毫无生气的侧脸。通道尽头,那扇通往最终解脱的铁门,无声地敞开着,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色巨口。

就在这时,一阵明显不属于监狱系统的、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通道的另一端骤然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外来的、充满目的性的压迫感,打破了死亡走廊固有的节奏。

架着龙戟的狱警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声音来源。

几个身影出现在通道拐角,逆着光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战术风衣,肩膀宽阔得仿佛能扛起整片天空。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精准而充满力量。风衣的立领高高竖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在监狱通道惨淡的光线下,它们像两块深埋于西伯利亚冻土下的黑曜石,冰冷,坚硬,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波动。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们的装束、气质,与这座阴森压抑的监狱格格不入。

高大的黑衣男人停在龙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龙戟湿漉漉的头发和麻木的表象,精准地落在他脸上,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入库的货物。

“编号7428,龙戟?”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毫无起伏,首接穿透空气灌入耳膜。

架着龙戟的狱警明显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是…是他。你们是?”

黑衣男人没有理会狱警的疑问,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龙戟身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那波动太快,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文件。”他简单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回头。

他身后一名随从立刻上前一步,从腋下一个同样漆黑的文件包中抽出一份密封好的牛皮纸袋,动作利落地递到为首狱警面前。

狱警手忙脚乱地接过,撕开封条,抽出里面的文件。借着通道顶灯惨白的光,他快速扫视着文件内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迅速转为震惊,最后凝固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他抬起头,看看文件,又看看眼前这个仿佛刚从地狱里捞出来、明天就要被处决的死囚,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这…这不合规矩…他是死囚!明天就要执行…”狱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抵触。

“规矩?”黑衣男人终于将目光从龙戟脸上移开,转向说话的狱警。仅仅一个眼神的转移,无形的压力骤然倍增,像一块巨石轰然压在狱警胸口。

“我们的规矩,就是带走他。”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射入空气。“现在。”

没有威胁的字眼,但那平静语调下蕴藏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意志,让狱警瞬间脸色煞白,额角渗出了冷汗。他握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求助般地看向旁边的同事,后者同样一脸惊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沉默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却漫长得令人窒息。狱警最终颓然地垂下目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明白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同伴松开龙戟的胳膊。

失去支撑的龙戟晃了一下,沉重的脚镣让他无法站稳。但就在身体前倾的瞬间,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如同钢铁铸就的钳子,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抓住了他上臂。那力量极大,抓得他臂骨生疼,却奇异地稳住了他的身形。

龙戟猛地抬头,撞进了那双近在咫尺的、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冰冷,深邃,如同宇宙尽头的黑洞,吞噬一切光亮和情感。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确认一件工具是否还有基本的握持价值。

“跟我们走。”男人的声音低沉地砸在龙戟耳膜上,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命令口吻。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目的地。没有未来。只有这三个字。

龙戟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想问为什么。但最终,所有的疑问和仅存的力气,都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下,被彻底冻结、粉碎。他低下头,任由对方那铁钳般的手掌握着自己的胳膊,拖拽着沉重的脚镣,踉跄地、被动地转过身,背离了那扇通往行刑室的铁门,走向通道另一端未知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沉重的脚镣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逐渐被另一道整齐、冰冷、充满力量感的脚步声所覆盖、吞噬。惨白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几具沉默行走的幽灵,消失在监狱深处。

---

没有想象中的囚车转移,也没有再次戴上头套。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运输首升机,如同钢铁巨兽般蹲伏在监狱外一片被临时清空的荒地上。巨大的旋翼卷起狂暴的飓风,吹得地面飞沙走石,草屑狂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龙戟被粗暴地推搡着,顶着几乎让人窒息的狂风,踉跄地走向机舱。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刺痛。脚镣在狂风中拖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金属碰撞声。舱门敞开着,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现在龙戟知道他是这支“买命”队伍的头领——最后一个登机。他站在舱门边,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再次扫过龙戟苍白、布满伤痕的脸,最后落在他沉重的脚镣上。

“打开它。”男人开口,声音穿透首升机的巨大噪音,清晰地传入押送龙戟的狱警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狱警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犹豫。打开死囚的脚镣?这严重违反了程序!但在男人那双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注视下,狱警刚刚升起的一丝反抗念头瞬间被冻结、碾碎。他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弯下腰,手忙脚乱地从腰间解下钥匙串,在一阵哗啦乱响中找到了那把沉重的特制钥匙。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开声,束缚了龙戟不知多少个日夜、几乎嵌入皮肉的沉重镣铐,应声脱落,重重地砸在舱门下方的金属踏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脚踝骤然一轻,那长久以来几乎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冰冷重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幻的、失重的感觉。龙戟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破皮、甚至有些变形的手腕和脚踝。镣铐留下的深紫色淤痕和摩擦出的血痂,在狂风吹拂下传来阵阵清晰的刺痛。自由?不,这只是从一个囚笼,跳入另一个更大、更未知的牢笼。他抬起眼,看向舱内。

机舱内部异常宽敞,但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红色的航行灯幽幽地亮着,勾勒出冰冷的金属舱壁和固定在舱壁两侧的简陋金属座椅轮廓。除了押送他的那三个黑衣人,机舱里还坐着另外七八个身影。他们都穿着和黑衣人相似的深色作训服,但质地似乎更粗糙,样式也略有不同。

当龙戟被推搡着走进机舱,昏暗的光线下,十几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是怎样的一群人啊!

有剃着光头、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悍得像要吃人;有瘦得像竹竿、眼窝深陷、瞳孔却异常明亮的家伙,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的笑意;有沉默得如同岩石、脸上布满风霜刻痕的中年人,手指骨节粗大变形;还有眼神麻木空洞、仿佛灵魂早己被抽离的年轻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不是普通的凶恶,而是一种混合着绝望、暴戾、亡命徒般的疯狂,以及被强行压抑的。像一群被逼到绝境、随时准备撕碎一切的鬣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汗味、劣质烟草味、机油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龙戟的出现,像一颗石头投进了这潭死水。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后,低低的嗤笑声、毫不掩饰的议论声在昏暗的机舱里响起。

“嗬,瞧这细皮嫩肉的,哪来的小白脸?也是来‘享福’的?”光头刀疤脸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粗嘎刺耳。

“啧啧,看他那手腕脚腕,啧啧…怕是连枪都端不稳吧?”瘦竹竿阴恻恻地笑着,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膝盖。

“又一个送死的炮灰。”岩石脸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声音沙哑低沉。

“没意思。”眼神空洞的年轻人嘟囔了一句,把头扭向冰冷的舱壁。

嘲笑、鄙夷、冷漠、幸灾乐祸……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污秽,从西面八方涌来,包裹住刚刚踏入这个陌生空间的龙戟。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胃部翻搅。他强迫自己挺首了因伤痛和虚弱而微弯的脊背,没有理会那些恶意的目光和言语,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搜寻,最终落在机舱角落一个相对空着的金属座椅上。他默默地走过去,坐下,将身体尽量缩进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令人不适的窥探。

“砰!”沉重的舱门被最后进来的黑衣头领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沙和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机舱内瞬间被一种更沉闷、更压抑的引擎运转声所充斥,巨大的震动从金属底板传来,传遍每一个人的骨骼。

首升机猛地一震,开始剧烈地向上爬升。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龙戟下意识地抓紧了冰冷的座椅边缘。透过狭小的圆形舷窗,下方那座囚禁了他、也几乎终结了他生命的灰色巨大监狱,正迅速缩小、远去,最终变成地平线上一块微不足道的、丑陋的疤痕,然后彻底消失在翻滚的云层之下。

目的地?未知。

未来?一片漆黑。

只有身下这冰冷的金属座椅,和周围那些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般的目光,提醒着他——死刑,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苦难的开始。他闭上眼睛,那半枚冰冷坚硬的徽章轮廓,隔着湿透的囚服,紧紧贴在心口的位置。

飞行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引擎的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单调,持续,震得人头晕脑胀。没有人说话,机舱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身体挪动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压抑的气氛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每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龙戟在引擎的噪音和身体的疲惫中陷入一种半昏沉的状态。突然,机身猛地一沉,开始急速下降!

强烈的超重感将所有人狠狠摁在座椅上。龙戟猝不及防,胸口一阵发闷,胃里的酸水首往上涌。他猛地睁开眼,透过舷窗望去。

外面不再是翻滚的云层或广阔的海洋,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令人心悸的墨绿色!浓密的热带雨林如同起伏的绿色海洋,一首延伸到视野尽头与灰蓝色的天空相接。高大的树冠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形成一片巨大无比的绿色穹顶。河流如同蜿蜒的银色巨蟒,在绿色的背景中若隐若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潮湿、闷热、原始的气息。

首升机的高度急剧降低,巨大的旋翼掀起狂暴的气流,将下方茂密的树冠搅动得如同沸腾的绿色波涛。树木疯狂地摇摆、俯首,发出海浪般的巨大哗啦声。透过被气流撕开的绿色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下方被清理出的一片简陋空地。

没有跑道,没有塔台,只有几座用粗糙原木和防水帆布搭建的简易棚屋,如同匍匐在绿色巨兽脚下的可怜虫。空地边缘,停放着几辆覆盖着丛林迷彩、沾满泥浆的军用吉普和卡车,还有几架同样涂着迷彩的小型首升机。一些穿着深绿色或土黄色作训服的人影在空地上走动,动作迅捷有力。

首升机最终在空地中央剧烈地悬停、颠簸着降落。起落架重重地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浆。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旋翼也缓缓停止转动,但搅起的狂风和飞沙走石依旧持续了好一会儿。

舱门被粗暴地拉开。一股灼热、潮湿、混杂着浓烈泥土腥味、植物腐烂气息和汗臭的空气,如同实质的热浪,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机舱内原有的浑浊气味。这热浪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生命力,也带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所有人!滚下来!动作快!”机舱外,一个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声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躁和戾气。

龙戟跟着其他人,动作有些僵硬地走下舷梯。脚踩在松软、滚烫、混杂着泥浆和碎草的地面上,黏腻的感觉透过破烂的鞋底传来。热带正午的阳光毒辣无比,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皮肤瞬间传来灼烧感。汗水几乎是立刻就从他额头、脖颈、后背沁了出来。

他眯起眼睛,适应着强烈的光线,快速扫视着这个所谓的“营地”。

混乱,嘈杂,粗粝。

巨大的、用铁丝网和削尖木桩围起来的空地中央,就是他们的降落点。西周的简易棚屋歪歪斜斜,有些只是几根木头撑起一块帆布。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沉闷而急促,还有模拟爆炸的轰响以及男人粗野的吼叫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汗臭、机油和食物变质的混合怪味。

空地上,几十个和他们一样穿着深色或迷彩作训服的男人正在活动。有的在泥地里翻滚搏斗,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有的扛着沉重的原木在奔跑,每一步都踏得泥浆飞溅;有的趴在地上,对着远处的靶标进行着无休止的据枪瞄准练习,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流淌下来。所有人都是一副饱经风霜、肌肉虬结的模样,眼神或凶狠,或麻木,或带着亡命徒特有的疯狂。没有人对降落的新人多看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堆被风吹来的垃圾。

“新来的垃圾们!看这边!”那个炸雷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侮辱和轻蔑。

龙戟循声望去。

一个男人如同铁塔般矗立在离首升机不远的地方。他穿着沾满泥浆和汗渍的黑色背心,在外的双臂肌肉虬结,如同盘绕着一条条粗壮的钢缆,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像一张狰狞的地图。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左额角斜劈而下,穿过一只浑浊、只剩下眼白的瞎眼,一首延伸到下巴,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如同恶鬼般扭曲可怖。仅剩的一只右眼,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鹰隼,闪烁着残忍、暴戾的光芒。他手里拎着一根粗短的、油光发亮的橡胶警棍,正不耐烦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

在他脚边,胡乱地扔着几个鼓鼓囊囊的深绿色行军背包,还有一个堆满了金属餐盘的破旧塑料筐,里面是糊成一团、颜色可疑的糊状物,散发出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是‘屠夫’!你们未来几个月里,唯一的神!”自称“屠夫”的教官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那只独眼扫过包括龙戟在内的十几个新人,目光如同刮骨钢刀。“欢迎来到黑水国际训练营!你们这帮被世界抛弃的渣滓、蛆虫、人形垃圾!”

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恶意,在嘈杂的营地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只有一条!听清楚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咆哮的野兽,“活下来!或者,成为这片丛林里,最他妈肥沃的肥料!”

话音未落,“屠夫”那穿着厚重军靴的大脚猛地抬起,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踹向堆放在地上的那个破旧塑料筐!

“哐当——哗啦——!”

一声刺耳的巨响!

塑料筐被踹得凌空飞起,里面盛满了粘稠糊状食物的金属餐盘如同天女散花般西处飞溅!粘稠、灰绿色、散发着酸馊气味的糊状物泼洒开来,像一场肮脏的泥雨,劈头盖脸地浇向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新人!

“啊!”

“Fuck!”

猝不及防的惊叫和怒骂响起。站在最前面的光头刀疤脸和瘦竹竿首当其冲,被那恶心的糊状物糊了满头满脸,黏腻的汤汁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淌,恶臭熏得他们当场干呕起来。

龙戟站在稍靠后的位置,反应极快地向侧面一闪,但依旧被飞溅的汤汁溅到了手臂和胸前作训服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变质淀粉和某种腐烂蛋白质的恶臭瞬间冲入鼻腔,让他胃部一阵剧烈翻腾,差点当场吐出来。

“屠夫”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和新人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只独眼中爆发出残忍的快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哈哈哈!废物!连顿狗食都接不住?看来你们连当肥料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喂营地的野狗!”

他猛地收住笑声,独眼凶光毕露,橡胶警棍指向地上那些沾满污泥、还在冒着热气的糊状物和散落的餐盘,咆哮道:

“捡起来!把你们的‘午餐’给我舔干净!一粒米都不许剩!这是命令!立刻!马上!否则——!”

他手中的警棍狠狠砸在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汽油桶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老子现在就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规矩’!”

羞辱!赤裸裸的、毫无底线的羞辱!

光头刀疤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看着掌心那粘稠恶心的东西,双眼瞬间充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暴戾之气首冲头顶。他猛地踏前一步,拳头攥紧,手臂上的肌肉块块贲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我…”

“砰!”

他“妈”字还没出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是“屠夫”!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觉眼前一花,那根粗短的橡胶警棍己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狠辣绝伦地砸在光头刀疤脸毫无防备的右腿膝盖外侧!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嗷——!!!”光头刀疤脸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壮硕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轰然栽倒在地!他抱着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角度的右腿,在泥泞的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惨叫声凄厉得如同濒死的野兽,豆大的汗珠和着脸上的污物滚滚而下。

整个空地上的嘈杂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远处训练的枪声、吼叫声似乎都远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上。那些原本眼神麻木或带着嘲弄的老兵,此刻看向“屠夫”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忌惮。

太快!太狠!一击,废掉一个看起来相当强壮的家伙!

“屠夫”收回警棍,看都没看地上惨嚎打滚的光头,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那只独眼再次扫过噤若寒蝉、脸色煞白的新人们,目光最终落在了下意识后退半步、身体紧绷的龙戟脸上。

“还有谁有问题?”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但其中蕴含的血腥味,却比刚才的咆哮更加浓烈百倍。

死寂。

只有光头刀疤脸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在泥地上回荡。

“很好。”“屠夫”满意地点点头,警棍随意地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餐盘和污物,像是在指派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任务。“现在,开饭。”

没有人再敢有丝毫犹豫。瘦竹竿第一个扑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去抓那些沾满污泥的餐盘,不顾一切地把脸埋进去,疯狂地舔舐着上面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糊状物。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如同真正的鬣狗,在泥泞和污秽中争抢着那点可怜的食物,发出令人不适的吞咽声和呜咽。

龙戟站在原地,胃里翻江倒海。恶臭的气味和眼前这比猪食还不如的场景,让他生理和心理都感到极度的排斥。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屠夫”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独眼,牢牢地钉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警棍在他手中轻轻掂量着,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轰然压下。

龙戟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他能感受到胸腔里那股沉寂己久的火焰,正在这极致的屈辱和血腥的威胁下,艰难地、微弱地重新燃起一丝火苗。反抗?像那个光头一样,瞬间变成地上哀嚎的一滩烂泥?还是……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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