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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抵在我心口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苏清雪生前最爱用的头油味道。可眼前这姑娘眼神冷得像冰，剑锋一转就挑开了我衣襟。
"青鸾印记呢？"她皱眉，声音稚嫩却威严，"监察者大人在你身上留的标记..."
铁柱突然从侧面撞来，青铜化的膀子"咣当"砸偏了剑锋："小娘皮！老子管你是人是鬼，敢动阁主试试！"
少女轻盈后跃，落地时裙摆翻飞。我这才发现她赤足上缠着银色锁链，每走一步就在冰面烙下焦痕——和当年苏清雪脚踝上的奴隶烙印位置一模一样。
"柱子...退后..."我挣扎着坐起，银化的右臂簌簌掉渣，"她不是..."
"当然不是。"月无瑕突然插话。她不知何时醒了，半张脸都是血，"这是监察者用苏清雪童年记忆捏的傀儡。"
少女歪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师姐还是这么聪明。"她指尖轻弹剑身，清越的剑鸣声中，祭坛西周升起十二面银镜，"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
镜子里同时射出银光，交织成牢笼。铁柱怒吼着去撞，青铜身躯却像雪遇沸油般融化。我拼死扑过去拽回他，自己后背挨了三道银光，顿时痛得眼前发黑——这光在吞噬轮回之力！
"别挣扎啦。"少女蹦跳着靠近，剑尖戳我丹田位置，"大人只要你的道种，挖出来我就放..."
她突然噎住似的瞪大眼。我低头一看，自己心口的青鸾纹竟顺着剑刃爬到她手上！纹路所过之处，她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
"不...不可能！"她惊恐甩手，"这是禁制...你怎么会...
月无瑕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指插进自己眼眶，抠出颗冰晶眼珠砸向少女："爆！"
冰晶炸开的瞬间，整个空间凝固了。我眼睁睁看着冲击波缓慢扩散，冰屑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而铁柱掉落的半截青铜手臂正巧砸中少女后脑！
"就是现在！"月无瑕吐血大喊，"用轮回剑刺她脚链！"
我本能地抓剑前捅。剑尖碰到锁链的刹那，少女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身体像瓷器般龟裂，裂缝里涌出的不是血，是无数细小的银虫！
"爹爹..."她突然流泪，声音变回稚嫩，"娘亲在镜渊最底层..."
银虫突然集体自燃。火光中浮现出巨大的虚影——戴金面具的监察者抬手按向虚空："试验场清理程序，启动。"
苍穹裂开，一座刻满罪状的石碑轰然坠落。碑文用神纹书写，我只看懂最后一行：
**「实验体0923，违规接触原始样本，处湮灭之刑」**
石碑底部开始发光，恐怖的能量波动让地面寸寸崩塌。月无瑕拽着我跳进血池破洞："走！这是灭界碑！"
最后一瞥看见铁柱抱起少女残躯，他仅剩的人眼在流泪："阁主...她长得真像你媳妇小时候..."
下坠过程中，月无瑕突然掐住我脖子："你知道吗？"她嘴角诡异地扬起，"监察者从不亲自处刑..."
头顶传来铁柱撕心裂肺的吼叫。灭界碑的光芒里，缓缓站起个熟悉的身影——青铜化的铁柱抱着少女残骸，额头上赫然浮现出：**实验体0000**。
我是在臭水沟里醒来的。
月无瑕的靴尖踢了踢我肋骨："没死就起来，监察者的猎犬闻到血腥味了。"
污水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半边脸银化，右眼成了个发光的窟窿。我试着运转灵力，丹田里那枚怪丹居然变成了青银双色，表面浮动着和灭界碑同样的神纹。
"你还有闲心照镜子？"月无瑕冷笑，她左眼窝里嵌着颗冰晶，正往下滴蓝血，"铁柱正在上面屠城呢。"
头顶地面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我扒着沟沿偷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曾经的皇城广场上，青铜巨人正把百姓赶进灭界碑的光圈。那巨人额头上的"0000"编号刺得我眼睛疼。
"那不是铁柱。"我指甲抠进砖缝，"监察者占了他的..."
"有区别吗？"月无瑕突然揪住我衣领，"你逆转轮回时，就没想过会连累整个位面？"
我们顺着排水管爬进废墟时，撞见了七个蓬头垢面的修士。他们正围着口铁锅煮皮带，看见我们差点喊出声。
"叶...叶阁主？"领头的独眼老头哆嗦着跪下，"玄天阁外门弟子赵铁骨，给您...报丧来了。"
原来灭界碑降临后，玄天阁遗址成了唯一的安全区——怪的是，青铜巨人从不踏入那片区域。现在那里聚集了三千多幸存者。
"安全区？"我心头一跳，"具体在哪？"
"就...就在您当初闭关的洞府底下。"老头眼神躲闪，"但进去要交买路钱，现在管事儿的是..."
"是老子！"熟悉的大嗓门震得瓦砾簌簌掉。刀疤女从阴影里踱出来，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全身覆盖着青铜甲，右臂变成了炮管形状。
她咧嘴一笑："阁主，属下发横财了。"
所谓的安全区，其实是建在巨型地洞里的黑市。刀疤女边走边炫耀："多亏您当年埋的阵盘，那青光专克银虫子！"
穿过三道铁门后，我愣住了——洞窟中央矗立着块残缺的石碑，正是从皇城地牢挖出来的那块！碑文被改成了"玄天盟规"，底下摆着张太师椅，铺着张完整的...白虎皮？
"哟，稀客啊。"太师椅后转出个摇扇子的书生，我瞳孔骤缩——是血衣楼那个叛逃的账房先生！
书生"哗啦"合上扇子："叶阁主，现在进咱们这避难所，得交三样东西。"他竖起手指，"第一，身上所有金属；第二，一滴心头血；第三..."
他突然凑近我耳边："告诉我，你丹田里那颗道种，到底是青是银？"
月无瑕的剑己经抵在书生咽喉，我却注意到洞顶垂下的数千条红线——每根都系着片冰晶，晶里冻着只银虫。
"别紧张嘛。"书生笑着后退，"您那位洛姑娘留的后手。这些虫子能预警监察者动向，刚才全部突然发狂..."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恰巧是您醒来的时辰。"
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刀疤女脸色大变："不好！青铜巨人往这边来了！"
人群骚动中，残缺石碑突然发出青光。我丹田里的怪丹剧烈震颤，碑文竟开始重组，最后浮现出一行新字：
**「玄天立，轮回启；监察至，青云寂」*
"原来如此..."书生突然狂笑，"我明白了！根本不是石碑在保护我们——"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烟尘中有个娇小身影踏进来，银铃般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
"找到你啦，爹爹~"
那个本该死在祭坛上的银发孩童，正坐在青铜巨人肩头啃糖葫芦。更恐怖的是，他手里牵着条锁链，链子那头拴着...只剩上半身的铁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