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天刚蒙蒙亮,江莱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她拉开窗帘,正看见陈砚秋从驾驶座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
"这么早?"江莱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
陈砚秋抬头,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给你带了张记的豆浆和饺子。"
他晃了晃纸袋,"下来趁热吃。"
十分钟后,江莱坐在副驾驶上,小口喝着温热的豆浆。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伤口还疼吗?"等红灯时,陈砚秋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额角己经结痂的伤痕。
江莱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流动的街景,"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我自己打车也行,这样你也能休息一会。"
"我想送。"陈砚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笑着瞥了她一眼,"再说...送老婆上班是天经地义的事。"
江莱心里甜甜的,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校园里的花己经谢了大半,粉白的花瓣铺满了林荫道。
江莱刚走进舞蹈楼,就被一群学生围住了。
"江老师!您终于回来了!"
"老师您的伤好了吗?"
"我们好想您啊!"
七嘴八舌的问候让江莱心头一暖。她笑着回应每一个学生,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站在人群外围的周莉娜。
周莉娜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走廊阴影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当发现江莱看向自己时,她迅速低下头,黑发遮住了半边脸庞。
江莱拍拍手。
"好了,孩子们。"
"换舞鞋准备上课。今天我们要复习恰恰的基本步。"
课堂进行得很顺利。学生们排成整齐的队列,跟随音乐节奏移动脚步。
江莱穿梭在他们之间,不时纠正某个学生的姿势。
"动作再明显一点,对,就是这样..."
"注意节奏,一、二、三、西..."
"王萌,你的重心太靠前了..."
一场课下来,学生们都很认真,之前教的动作也没忘记,江莱感到很欣慰。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江莱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周莉娜。
"周同学,能聊几分钟吗?"江莱指了指空荡荡的教室。
周莉娜的脚步顿住了。
她慢慢转过身,黑发间露出的眼睛亮得惊人:"当然可以,老师。"
江莱斟酌着开口:"上次的事...为什么提醒我?"
周莉娜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
她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说过的,我喜欢老师啊。"
"从很早就喜欢了。"
江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周莉娜的眼神太过炽热,让她感到一丝不适。
江莱没有回复,保持沉默。
周莉娜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毫无温度:"老师为什么要跟那个医生在一起呢?
"明明跟沈学长才是天生一对啊。"
"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连空气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江莱的呼吸一滞。周莉娜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病态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江莱尽量保持声音平稳,"这是我的私事。"
"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会..."
周莉娜突然打断她,眼睛紧盯着江莱的脸。
"老师累了吗?"
"您的脸色不太好呢。"
江莱确实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这几天身体异常的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导致的。
她摇摇头,强打精神:"我没事。"
周莉娜又向前一步,"老师应该多休息。"
"为了....您肚子里的小宝宝。"
江莱如遭雷击,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周莉娜却己经后退到安全距离,脸上恢复了那种无害的微笑:"没什么,老师再见。"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快,"期待下次见面。"
江莱站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周莉娜说了"小宝宝"。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一阵眩晕袭来,江莱不得不扶住把杆才稳住身体。
也许只是最近太累了,她想。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个荒谬的想法让她胸口发闷。
怎么可能?
自从陈砚秋回国后,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拥抱和亲吻。即使发生关系,陈砚秋也总是体贴地做好防护措施,他们己经达成过共识,在事业稳定前暂时不要孩子,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很难怀孕。
"荒谬..."她低声自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疲惫感越来越重,江莱收拾好教具离开教室,坐在教师休息室里,捧着热茶发呆。
茶水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最近频繁的困倦、食欲不振...还有推迟了将近两周的生理期。
不,不可能。
江莱摇摇头,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仅此而己。
下班时分,陈砚秋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他倚在车边。
"怎么样,第一天复工还顺利吗?"陈砚秋接过她的包,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江莱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提起周莉娜的事:"挺好的,学生们都很乖。"
她拉开车门,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赶紧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陈砚秋发动车子,"你想吃什么?听说附近新开了家川菜馆..."
江莱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今天没什么胃口,还是回家吃吧。"
陈砚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莱勉强笑笑,"不用,就是有点困。"
"对了,你...是不是要回京都了?交接工作什么的。"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陈砚秋转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坚定:"我己经安排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婚礼。"
他伸手握住江莱的手,"还有不到一个月了,紧张吗?"
江莱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陈砚秋的戒指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陈砚秋继续道,"而且...我打算婚后在上海发展。"
江莱惊讶地抬头:"你父亲...同意吗?"
陈砚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平静:"他的意见不重要。"
他轻轻捏了捏江莱的手指,"我母亲很喜欢你,这就够了。"
江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逐渐亮起,汽车也再次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