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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砚秋的车早早便停在江莱公寓楼下。
他倚在车门边等她，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江莱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脸色比昨天好了些，但腰伤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上车小心。”陈砚秋伸手扶她，掌心温热干燥，和沈嘉木常年练舞的手不同，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像是更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江莱刚坐稳，陈砚秋就递来一个热水袋。
＂用这个垫一下腰，坐车的时候会舒服一些。＂
江莱愣了一下，"谢谢。"
可能是两人许久未见，一路上有说有笑，氛围很好。
康复中心的大厅宽敞明亮，江莱刚做完基础检查，陈砚秋就带她去了理疗室。
“躺下。”他指了指按摩床，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病例。
“肌肉粘连有点严重，得先松解。”
江莱抿唇，乖乖趴上去。陈砚秋的手指刚按上她的后腰，她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忍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手上力道却没减，“越躲越疼。”
江莱死死咬住嘴唇，额头抵在手臂上，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娇笑声。
“嘉木，你走慢点嘛，我脚疼~”
江莱浑身一僵。
是林悠悠。
透过半开的门缝，江莱看到沈嘉木扶着林悠悠走进隔壁诊室。林悠悠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粉色裙摆晃啊晃。
沈嘉木低着头，神色淡淡，但手却稳稳托着她的腰。
沈嘉木似乎注意到江莱的视线，头转向她那边，正巧西目相对。
江莱猛地别开眼，却在这时，陈砚秋的手精准按到了她腰伤最严重的部位。
“啊——！”她痛得叫出声，眼泪瞬间飙出来。
几乎是同一秒，隔壁诊室的门被“砰”地踹开！
沈嘉木冲进来的速度快得惊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在干什么？！”他一把推开陈砚秋，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撞上墙。
江莱还没反应过来，沈嘉木己经拽过旁边的白大褂，首接盖在她腰上，遮得严严实实。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他盯着陈砚秋，眼神冷得像刀，“康复中心没女医师？非要你亲手按？！”
陈砚秋站稳身子，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主治？”沈嘉木冷笑，“你算什么东西？她的腰伤我最清楚，轮得到你碰？”
江莱终于回过神，一把扯下白大褂，声音发抖：“沈嘉木，你发什么疯？！”
沈嘉木猛地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我发疯？他按得你叫成这样，你问我发疯？！”
“那是因为疼！”江莱气得指尖发颤，“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全是龌龊想法？！”
沈嘉木瞳孔一缩，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
气氛僵持间，林悠悠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哎呀，江师姐怎么这么凶呀？”她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嘉木也是关心你嘛。”
她伸手去拉沈嘉木的袖子，却被他下意识甩开。
林悠悠表情一僵，但很快又换上委屈巴巴的样子：“嘉木，我的脚好痛哦，我们快去拿药吧……”
沈嘉木没动，仍死死盯着江莱。
陈砚秋忽然开口：“沈先生，如果你没别的事，请出去，别耽误治疗。”
沈嘉木下颌绷紧，拳头捏得咯咯响。
江莱别过脸，不再看他。
沉默几秒后，沈嘉木突然冷笑一声，拽过林悠悠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被摔得震天响。
理疗室里终于恢复安静。
江莱脱力般趴回床上，额头抵着手臂，呼吸不稳。
陈砚秋没说话，只是重新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杯子，指尖冰凉。
陈砚秋看着她，忽然问：“他以前也这样？”
江莱扯了扯嘴角，“哪样？”
“像只失控的公牛。”
江莱怔住，半晌，噗呲笑了一下。
"没想到学长也会开玩笑。"
陈砚秋脱下手套，指着自己，"我平时看起来很严肃吗？"
江莱捂嘴轻笑，“嗯，有点。”
江莱盯着陈砚秋棱角分明的侧脸，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校园。
那是她第一次跟沈嘉木吵架。
深秋的傍晚，舞蹈室的镜子映出她一遍遍重复的舞步，汗水浸湿了后背，可动作始终不够完美。
“再来一次。”
她咬牙，猛地一个旋转，脚踝一歪，剧痛瞬间窜上脊背。
江莱跌坐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舞蹈室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喘息声回荡。
她摸出手机，指尖悬在沈嘉木的号码上，停顿两秒，最终没按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来，却再次跌回去。
“需要帮忙吗？”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江莱抬头，逆光里站着个高挑的身影，白大褂，金丝眼镜，手里还拿着本厚重的医学书。
“你是？”她警惕地问。
对方走近，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陈砚秋，临床医学系。”
他的手指虚虚碰了碰她的伤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韧带拉伤，最好现在冰敷。”
江莱愣住，“你怎么知道？”
“观察。”他推了推眼镜，“你落地时重心偏移了，导致外侧韧带过度拉伸。”
这人连跳舞都懂？
没等她反应，陈砚秋己经转身出去，不一会手上多出一袋冰袋。
“自己按着。”他递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弹性绷带。
“固定一下，避免二次损伤。”
江莱迟疑地接过，“……谢谢。”
陈砚秋没说话，低头帮她包扎，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凉得像手术器械。
“你是江莱？”他突然问。
江莱一怔，“你认识我？”
“校刊上看过。”他语气平淡，“你和沈嘉木的拉丁舞，获过奖。”
听到沈嘉木的名字，江莱手指一颤，冰袋差点掉下来。
陈砚秋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像深海，“不过现在，你跳得比和他搭档时更好。”
江莱猛地抬头，“你看过我以前的比赛？”
“嗯。”他站起身，白大褂下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疼吗？”
现实中的声音将江莱拉回理疗室，陈砚秋的手指正按在她腰上，力道精准。
“有一点，但可以忍受。”
“理疗结束后，睡前记得用热水袋敷一敷，有助于减缓疼痛。”
“好，谢谢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