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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道谢后，把陈砚秋送至门外。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受伤的模样。
门关上的瞬间，江莱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她死死咬住手背，眼泪却还是决堤而出，滚烫地砸在膝盖上。十七年的暗恋，十七年的默契，就这样被她亲手斩断。
“我讨厌你！听到没有？我讨厌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狠的话。明明心里痛得要死，明明……还爱着他。
门外，陈砚秋站着迟迟没有离开。他抬手想敲门，但最终克制住，那双手还是缓缓放下。
听到门外脚步声彻底消失，江莱才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心真的会疼到窒息。
接下来的日子，沈嘉木的短信再也没有亮起过。
江莱从母亲偶尔的电话里，拼凑出他的近况——
“嘉木最近像变了个人，整天泡在公司。”
“就是烟抽得太凶，上次见他，瘦了一大圈……”
每次听到这些，江莱都会假装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然后挂掉电话。
蒋美美成了她公寓的常客。
这个中英混血的姑娘总能在她最崩溃的时刻，拎着啤酒和炸鸡破门而入。
“现代舞比赛报名表我帮你搞定了！”某天深夜，蒋美美盘腿坐在地毯上，晃着平板电脑，“评委里有玛丽·葛纳姆舞团的艺术总监哦！”
江莱盯着报名表发呆，“我……能行吗？”
“废话！”蒋美美戳她额头，“你可是江莱！就算跳广播体操也能拿奖！”
她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
曾经有个人，也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陈砚秋的出现频率骤减。
他依然会准时出现在每场江莱的演出观众席，依然会在她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但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公寓。
首到某次现代舞比赛后，蒋美美在庆功宴上喝得微醺，突然凑到江莱耳边：
“你知道Kevin 家是做什么的吗？”
江莱摇头。她确实对陈砚秋的过去一无所知——除了他是个优秀的医生，喜欢猫，会弹钢琴。
“他爸是's Group的CEO。”蒋美美晃着酒杯，“就那个垄断东南亚医疗器械的巨头，母亲还是英国贵族独生女。”
江莱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蒋美美眨眨眼，“标准的豪门贵公子，追他的人能从伦敦排到巴黎。”
江莱晃了晃神，“所以呢？”
“所以……”蒋美美突然严肃起来，“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砸进江莱平静的湖面。
“而且……”蒋美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前未婚妻是新加坡卫生部长的女儿，听说在前一周突然解除关系。”
江莱的心脏莫名揪了一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让你小心点呀！”蒋美美醉眼朦胧地捏她脸，“这种豪门公子哥，看着温文尔雅，实际心思深着呢……”
当晚，江莱鬼使神差地搜了“'s Group”。网页跳出陈氏家族合影——站在中央的陈砚秋西装笔挺，眼神冷峻得判若两人。
她突然想起他总说“只是普通医生”，想起他公寓里那台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想起他面对沈嘉木时的从容不迫，仔细发现他五官确实带有混血感，只是自己一门心思都在沈嘉木身上，并未过多留意别的男生……
原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现代舞决赛那天，陈砚秋来了。
他坐在观众席第三排，白衬衫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格外醒目。江莱在台上旋转时，余光总能瞥见那道专注的目光。
她的独舞《破茧》拿到了新人奖。
谢幕时，江莱的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陈砚秋的身影，却发现他的座位空了。
后台走廊，她撞见了正在接电话的他。
“……药物试验数据必须重做。”陈砚秋的声音冷峻，“父亲那边我会解释。”
见到江莱，他迅速挂断电话，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恭喜。”
“谢谢。”江莱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刚才……”
“医院的事。”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礼物。”
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款式简约大方。
“很适合你。”陈砚秋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耳垂上，“当然，不喜欢可以拒绝。”
江莱的指尖轻轻触碰珍珠温润的表面。
“很漂亮。”她微笑着收下，“谢谢。”
蒋美美刚好从洗手间出来，挽着江莱的手，刻意拉开与陈砚秋的距离。
陈砚秋开车送两人回公寓后，便赶回医院。
蒋美美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突然惊呼：“天啊！沈嘉木上财经新闻了！”
江莱假装没听见，低头摆弄那对珍珠耳钉。
“他收购了巴黎一家舞蹈工作室……”蒋美美偷瞄她的表情，“说要打造国际舞者培养计划。”
江莱的指尖微微一顿。
“哦。”
蒋美美见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对了，下周我哥生日派对，你必须来！他特意问了你会不会到场呢。”
江莱挑眉，“蒋律师？”
蒋美美撞她肩膀，“我哥黄金单身汉，要不要考虑一下?”
江莱刚喝的茶差点喷出来，轻咳了一声，“这都哪跟哪...别乱点鸳鸯谱。”
“真不开玩笑，我哥模样好，又有钱，感情又专一，最重要是...还有8块腹肌，你真不考虑一下?”
江莱汗颜，怎么最近个个都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妈妈在电话那头也提过，26岁年纪也不大啊。
“现在还不想谈恋爱，你就放过我吧。”江莱举手投降。
江莱这次的现代舞《破茧》拿了新人奖，爵士编舞更是爆冷击败职业舞团。社交媒体上，她的粉丝量暴涨，评论区清一色的“六边形战士”
【粉丝A】:“江莱是什么神仙？拉丁转现代还能这么强！”
【粉丝B】“听说她还在学街舞？这女人没有短板吗？”
【木己成舟】:“沈嘉木后悔了吧？丢了个宝藏！”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时，江莱的手指顿了顿，最终选择划走。
门铃突然响起。
陈砚秋站在门外，肩头落着未化的雪花，手里拎着三七的宠物箱。
“我要回国处理家事。”他将猫箱递给她，“能帮忙照顾它吗？”
三七在箱子里“喵”了一声，眼睛湿漉漉的。
江莱接过箱子问:“多久回来？”
陈砚秋推了推眼镜，“不确定。如果……”
他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揉了揉三七的脑袋：“好好照顾自己。”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江莱才回过神。
蒋美美从江莱怀里接过三七，“这猫也太胖了点，肥嘟嘟的真可爱.....”
伦敦的初雪悄然降临。
刚到伦敦那会也是下着一样的小雪，算起来，离家己经两年了。
江莱站在公寓窗前，望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内心空落落的，不由得惆怅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