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工地做小工

我叫鸡哥，是鲁西南农村一个80后青年。

我也曾经是一名怀揣梦想与豪情的大学生，在校园那座象牙塔里，曾精心编织着未来的绚丽画卷。然而，毕业后，我却如一艘迷失方向的孤舟，在茫茫职海之中漂泊沉浮，始终未能寻得一份理想的工作。心灰意冷又万般无奈之下，我跟随同村的伙伴，踏上了前往即墨的征程，走进了那片尘土漫天的建筑工地，自此沦为了一名工地小工。

初至工地那日，北风呼啸，雪花纷飞。眼前的景况，令我这个初涉世事的年轻人震撼不己。巨大的塔吊宛如钢铁巨兽，高高耸立在天际，伸展着长长的臂膀，似在向世间彰显其威严。沙石、砖块与钢材堆积如山，错落形成了一座座起伏的山丘。工人们头戴安全帽，身着破旧工装，忙碌的身影在这片混沌中穿梭不息。搅拌机的轰鸣、塔吊的转动以及各类工具的撞击声相互交织，震耳欲聋，如同一曲嘈杂却充满力量的劳动交响曲。这里，便是我未来一段时间需拼搏的所在，尽管与曾经的憧憬相去甚远，但我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现实的残酷远超我的想象。包工头满脸横肉、心胸狭隘，见我初来乍到，又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便有意刁难，毫不留情地将我撵到门口得床位就寝。那个夜晚，凉风肆意吹拂着我的身躯。我躺在简陋的地铺上，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如水的月光，也难以抚慰我内心的伤痛，我唯有默默地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必须坚持。

在这艰辛的时光里，一日，趁着难得的休憩时刻，我前往理发，想着让自己稍显清爽，也换换心情。走进那家理发店，里面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我尚未反应过来，几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便围了过来，嗲声嗲气地非要我按摩。我拘谨地连连拒绝，表明自己只想简单地理个短发。可当理发结束，她们竟狮子大开口索要300元。300元，那可是我辛苦劳作半个月的薪资！我瞬间瞠目结舌，囊中羞涩的我根本无力支付这笔巨款。于是，这群无情的女人脸色骤变，毫不客气地将我轰出门外。那一刻，我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能渗出血来，尴尬与难堪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满心屈辱地返回工地，本以为能从同村人处获得一丝慰藉，未曾想等待我的却是更为无情的嘲笑。同村出来的那人，平素就对我百般挑剔，此刻更是变本加厉：“瞧瞧你，干活不行，光知道吃，见了领导连个屁都不敢放。”说着，他还嬉皮笑脸地伸手来撸我的脖子取乐。愤怒瞬间在我心中熊熊燃烧，如同火山喷发，压抑己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我再也无法容忍这种屈辱，举起手，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

这冲动的行为让我付出了沉重代价，包工头知晓此事后，为了给那人出气，竟扣了我两个月的工钱。我蹲在工地上，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和一片狼藉的工地，回想起多年来在校园里立下的豪情壮志，再对照眼前这窝囊憋屈、受尽欺凌的现实，感到无比绝望。曾经的梦想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而此刻的我却深陷在这无尽的泥沼中难以脱身。我心想，要活就活得痛痛快快，这般憋屈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拾起一根钢筋，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包工头的办公室，大声怒吼着索要我那两个月的工资。包工头正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嘲讽地看着我，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那一刻，愤怒完全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举起钢筋，朝他猛地挥去。他惊恐地躲闪，却仍被钢筋击中手臂，发出一声惨叫。慌乱中，他拿起电话叫来了警察。

警察的到来令我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我想自己的人生就此毁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包工头竟说是自己不小心从架子上掉落所致。警察带着疑惑审视了一番，随后离去。警察走后，包工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或许是惧怕我再次做出过激举动，他极不情愿地将两个月的工资给了我。工友们知晓此事后，纷纷劝我离开工地，说我闯下大祸，继续留下不会有好结果。

走出工地的那一刻，阳光灿烂而刺眼，洒落在我的脸上，却无法温暖我那颗冰冷的心。我抬头望向这座曾经让我满怀希望又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小城，心中五味杂陈。但我的眼中，依然满溢着对幸福生活的渴望。我深知，未来的路还漫长，或许布满坎坷荆棘，但我绝不会放弃，我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片蓝天，去拥抱真正属于我的光明与希望。

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下一个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