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个脏兮兮的布偶。
接连几日的下雨,那布偶己被潮气渗透,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而它的心脏与头上,正插着几根银针。
“这是……”
太后表情不变,握着念珠的手却抖了抖。
沈若若脸色都白了,道:“大胆!佛堂圣地,谁敢行巫蛊之术?!”
魏淑宁皱眉道:“这人偶实在诡异,却不知道,究竟诅咒的是何人?”
沈若若表情不变,只带了几分冷意道:“公主殿下是真忘记了还是装糊涂?便是若若身在宫外都知道上面所写的是太后的年庚八字!”
魏相逢闻言低头,正看到上面的年庚八字,的确是太后的年庚八字不错。
末尾还写了“风疾”二字。
只是……
定王清幽幽的,道:“也怪不得,母后的怪病会迟迟不好,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原来是有人对太后行了巫蛊之术。”
太后的脸色己是深沉如水了。
她道:“去查,佛祖脚下,谁敢行这等污秽之术!”
魏相逢薄唇紧抿,没吭声。
沈若若一派大义凛然。
“对!必要细查!胆敢诅咒太后,我倒要看看何人有如此胆量在佛堂做这等无耻之事!查出来定然要千刀万剐!”
一旁的魏淑宁冷不丁开口道:“沈姑娘还真是一片孝心,只是太后现下还没发话如何处置行巫蛊之人,你倒是替太后做了决议?”
沈若若的表情一僵,脸色涨红。
她道:“我一时冲动罢了……此事,自然是太后亲自处置。”
魏淑宁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末了道:“此物看着陈旧,倒像是放了有些日子。”
“两位王爷哥哥是今日才到了大相国寺的,必然同此事无干系。”
她仔细吩咐道,“不必顾及,这寺中所有存疑之处,都要查上一查。”
说着又看向住持,道:“大师不会介意吧?”
住持道:“太后乃国母,对国母行咒乃是逆天之事,若寺中僧人胆敢行此污秽之事,贫僧绝不姑息。”
魏淑宁道了谢,又道:“边边角角,都不许放过!”
沈若若端的是一脸义愤填膺,嘴角却无声地扬了扬。
你越是如此正意,等下跌落云端,便会跌落的越惨!
走着瞧吧,魏淑宁!
为求公正,便是魏淑宁自己的人都没动。
是王千昭领了众人去查。
见太后脸色铁青难看,沈若若主动上前半步,善解人意道:“太后不必担忧,王千昭是太后身边的人,定然不会有半分徇私,只是……”
她看向魏淑宁,笑了笑道:“公主殿下娇贵,想来不会介意搜查之事吧?”
魏淑宁依旧神色淡淡。
她呷了一口墨兰奉上的茶水,末了道:“沈姑娘这话说的,倒像是笃定了本宫的禅院里会搜出些什么东西似的。”
沈若若笑容不变,道:“小女子哪里敢呢。”
“好了!”
太后蹙眉,打断了两人之间那涌动的暗流。
“前朝便覆灭于巫蛊之术,行巫蛊,乃是死罪。
“今日若查出这巫蛊之术是何人所为,哀家绝不姑息。”
沈若若笑吟吟称是。
她眸光微冷。
当今皇帝第一个便不容许巫蛊之术。
太后礼佛多年,在佛堂当众放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其恨意。
更何况话都放出去了,如何收的回来?
若是真的反悔不肯,便令皇族威严受损。
她倒是好奇,太后在皇族威仪和自己的亲女儿之间,会选择什么?
她嘴角微勾。
过了两刻钟的功夫,王千昭急匆匆而回。
魏相逢关心此事,率先询问道:“公公这么快折返,可是查出了?”
王千昭欲言又止。
“齐王哥哥问你话,你如实作答就是了,又何必这般支吾呢。”
魏淑宁的话让王千昭却反倒眉心更添忧虑。
他深深地看了魏淑宁一眼,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决心。
“回禀太后,王爷。”
他抬手拿出一物,道:“这是奴婢从长公主殿下的箱笼之中搜出来的,颜色布块,都同这巫蛊之物极肖似,上面甚至还沾有墨迹。”
他说着又看了看魏淑宁,犹豫着道:“奴婢还……还寻了一张殿下往日所抄写的佛经,同上面的字迹,也似有几分相似,只是到底不比太后眼明心亮,该太后您亲自比对。”
太后的脸色己是阴沉到了极点。
饶是王千昭说的再打马虎眼,明眼人也看得出那巫蛊娃娃上的字迹,同王千昭拿来的经书上的字迹毫无半分不同。
魏淑宁领着一众侍女齐齐跪下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
天家母女,到底不似寻常母女一般。
是母女,但更是君臣。
君臣,更要排在母女身份之上。
诅咒君上,放在寻常人身上,是要诛九族的!
此事却偏偏是堂堂长公主所为,还是在佛堂这等修行之地。
双罪齐发,令人咂舌。
“太后明鉴,这巫蛊娃娃,的确是儿臣所为。”
魏淑宁低着头,道:“儿臣不曾见过此物,且上面的字迹,也并非是儿臣所写,求太后明鉴。”
魏相逢也跟着跪下道:“太后明察,儿臣也觉得这字迹不像是淑宁平日所写,这字迹苍劲有力,的确不像是闺阁女儿的字体。”
“齐王殿下有所不知,这些日子长公主殿下每日抄写经书,十日的功夫,字体有所改变也实属寻常。”
沈若若说着看向住持,道:“大师知道此事,不知可能作证?”
住持双手合十,道:“长公主殿下的确勤勉,每日抄写寺中高僧留下的手抄佛经。”
虽是置身事外的一句话,却让魏淑宁更陷入了不利之地。
定王跪倒在地,道:“淑宁也只是一时糊涂,太后虽然曾说要严惩之人,但淑宁到底是儿臣的亲妹,还请太后从轻发落!”
说是替魏淑宁求情,但此事尚无定论,太后还没说话,却又刻意提及太后方才所说的严惩。
何等歹毒!
魏淑宁冷冷的。
“定王哥哥慎言!此事尚无确凿依据,你便撺掇母后惩罚我,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