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大周王朝，永和七年冬，子时三刻。
冷宫"栖梧苑"的屋檐下，冰棱如剑倒悬。七岁的小草在破败的雕花拔步床上蜷缩成团，身上盖着的薄衾早己霉变发硬。寒风从窗棂的裂缝中灌入，将墙角那盏残灯吹得明灭不定。
"咳咳...殿下..."
枯瘦如柴的老宫女苏嬷嬷佝偻着腰挪进内室，怀里紧紧捂着个豁口的青瓷碗。米汤表面结了层冰膜，在灯光下泛着浑浊的黄色。她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只剩半截——那是三年前为护主被慎刑司太监生生夹断的。
小草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幽光。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三天前己经饿死在雪夜里，而穿越来的她，正继承着冷宫公主的全部屈辱。
"嬷嬷先喝。"她将碗推回去时，指尖触到老宫女掌心的冻疮。那些裂口深可见骨，渗出的血水混着脓液，在碗沿留下暗红的痕迹。
苏嬷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褪色的裙裾上。小草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积年的肺痨。她本能摸向腰间，却只触到粗布衣裳下嶙峋的肋骨。那个装满修真界丹药的空间手镯，此刻正在识海中缓慢解封。
"老奴...撑不到开春了..."苏嬷嬷用袖口擦着嘴，"殿下要记住...婉妃娘娘是被..."
"哐当！"
殿门突然被踹开，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刺破寒风："小杂种还没咽气呢？"他身后两个小太监提着馊水桶，腥臭的液体里漂浮着菜叶和鼠尸，"赏你的年夜饭！"
馊水泼在青石阶上，溅起冰碴子打在小草脸上。她垂着头，目光落在李公公腰间——那根缠着金丝的牛尾鞭，正是去年抽断她两根肋骨的凶器。
"李德全。"她突然抬头，声音轻得像雪落，"你右腰的蜈蚣胎记，最近是不是开始流黑血？"
老太监脸色骤变。这个秘密连对食的宫女都不知道，那处私密的胎记确实在半月前莫名溃烂，太医院开的药膏越抹越糟。
"妖孽！"他扬起鞭子，却在看到小女孩眼睛时僵住——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映出婉妃上吊时的模样！
"今夜子时。"小草用冻裂的脚趾在结霜的地面画了道血符，"母妃会来谢你当年的白绫。"
丑时的更鼓响过三巡。
小草蹲在漏风的偏殿里，用偷来的炭笔在斑驳的宫墙上列清单。空间手镯终于解封了最外层的储物格，三粒回春丹和半包迷魂散落在干草堆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苏嬷嬷在榻上昏睡，唇边还留着丹药化开的金痕。老宫女不知道，这粒价值连城的灵药足以让她增寿十年。
"沙沙..."
殿外传来诡异的摩擦声。小草踮脚从破窗望去，只见李德全赤裸着上身在后宫狂奔，右腰血肉模糊——他竟用指甲抓烂了自己溃烂的胎记！几个守夜的宫女吓得打翻了灯笼，火苗窜上枯木，将那张扭曲的老脸照得如同恶鬼。
"巫蛊娃娃的效果不错。"小草着从李公公房里顺来的银簪。这是今晚真正的收获——簪头暗格里藏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正是当年混在婉妃安胎药里的"绝子丹"。
屋檐下的冰棱突然断裂。小草闪电般翻身，接住那根三尺长的冰锥。冰面倒映出她稚嫩却冰冷的脸庞，与记忆里婉妃留下的《毒经》残页渐渐重合。
"明日..."她舔了舔冰锥的锋刃，"该去御膳房找把趁手的菜刀了。"
寅时二刻，栖梧苑最隐秘的地窖。
小草举着偷来的蜡烛，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这是原主过去七年留下的"日记"，从歪歪扭扭的线条到勉强成形的字迹，记录着冷宫里不为人知的暴行：
"腊月初八，张嬷嬷抢走棉鞋"
"正月十六，李公公鞭打二十"
"三月初三，饿了两天..."
墙角堆着些古怪的"玩具"：用老鼠骨头拼成的小人，沾着血迹的碎瓷片，还有几束打结的头发——都是从虐待过她的宫人身上弄来的。
"倒是有些小聪明。"小草翻出一只发黑的布娃娃。这简陋的巫蛊道具肚子里塞着李德全的头发，难怪能吓得他发疯。她从空间取出粒回春丹捏碎，药粉洒在娃娃溃烂的右腰位置。
"嗤——"
娃娃突然自燃，绿火中浮现出李公公惊恐的脸。这是修真界最基础的诅咒术，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居然也能生效。
地窖深处传来窸窣声。小草扒开杂物，发现个暗格，里面躺着半本焦黄的《周宫典制》。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懿旨，盖着己经褪色的凤印：
"婉妃私通外臣，着贬为庶人，即刻移居冷宫。腹中孽种若为男，落地即溺；若为女......"
后半截被血污浸透，只能辨认出"永世"二字。
"原来如此。"小草将懿旨对着烛光，在背面的绫罗上发现几行褪色的针眼——这是宫女们常用的密写法。她取出银簪顺着针脚描绘，渐渐显出完整字句：
"淑妃设局，皇后默许，陛下...知情。"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草迅速灭烛，听见有个小太监在哭喊："李公公撞死在婉妃上吊的房梁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