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香来自贵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以前在一家服装厂打工。她第一天去上班,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州大哥听说厂里新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贵州姑娘,万分欣喜。
吃中饭时,他主动去找她,下班了请她吃饭,她笑眯眯的委婉拒绝,他好言好语再三邀请。她觉得这是大哥对小妹的诚意,而且很诚恳,更何况这里他是唯一的老乡,就像他乡遇亲人。最后她拆除了心里的防线,接受了他的热情邀请。
贵州大哥相貌堂堂,为人也不错,就是家庭条件较差,谈了几个女朋友结果都跟他“拜拜”了。
那天,他骑了一辆电瓶车,把易兰香带到了京杭大运河边的碧云天大酒店。他们在酒店的二楼上选了一个靠河边的小包厢,点了她最爱吃的美酒佳肴,静静地享受。贵州大哥慷慨解囊,她非常感激。
他本来想吃了饭带她在古运河边散散步,还想去走走塘超小径,欣赏晚上塘超小径美丽的灯光秀。可是,易兰香酒喝多了,他只好送她回宿舍休息。
夜里,她在迷迷糊糊中,里突然剧烈疼痛而惊叫起来,吓了他一跳。她睁开眼睛,看到贵州大哥,绝望的哭着哀求:“大哥,不要啊,不要……”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她喊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理。他兴奋得完全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压在她身上,首到干完事。
第二天早晨,她清醒了,发现大哥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痛哭不止。他愁容满面地说:“别这样,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怎么负责?”
他知道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自己错了,不断的忏悔,说好话请求她原谅,并且保证以后一定对她好。他把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全部给了她,恳求她饶恕。他用殷勤和甜言蜜语来打动她。
她无可奈何地穿了衣服去洗脸,在镜子面前突然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哭。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仿佛走进了人间地狱,肠子都悔青了。
贵州大哥好言相劝。她含着泪水洗了脸出来,被他连哄带拉弄到电瓶车上坐下,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门了。
他先把她带到一家点心店里,点了两盒小笼包子,一起吃了点心,然后带着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到厂里去上班。
中午,他又邀请她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她不敢去了。虽然他再三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了,但是她心有余悸,果断拒绝。可是,下班时她不答应,他就不走,也不让她走。
他们在厂门口僵持了很久,他苦苦的邀请她,并差点儿跪在她面前向她保证绝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她才默许了。
他没有把她带到昨天吃过的饭店里去,而是带她到花中人大酒店,换了一个环境,给她一种新鲜感。她昨天上当以后,今天坚决不喝酒,哪怕少喝一点也不行,绝不心软。于是,他点了饮料、米饭和她喜欢吃的菜,放弃了酒。
吃了饭,他把她送回宿舍,她马上叫他走,一刻也不让他停留,连一句客气话也没有。他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失意地灰溜溜地走了。
次日,他一大早就去接她了。从此以后,他天天早晨去接她上班,下班送她回家,有时一起吃了晚饭,然后送她回宿舍,而她决不让他留下来过夜。
有一天,他们吃了晚饭后,他请她看电影。看完电影,他送她回宿舍后电瓶车没电了,想住在她那里,但她坚决不同意,让他走回去。然而,在厂里同事们的眼里,他们俨然是一对夫妻了。
后来,她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他把她送到医院里看医生。医生经过检查告诉她怀孕了,她像遭到了晴天霹雳,转眼间人差点晕了过去,而他因为是一个准爸爸了,心里暗暗高兴。
己是“生米做成了熟饭”,贵州大哥诚心诚意地向她求婚,她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从那以后,他们上班在一起,吃住在一起,依然过着小夫妻恩恩爱爱的生活。
他们结婚生子后,她在家带孩子,他一个人在厂里上班,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可怜巴巴。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对老公说,家里的米快没有了,身边只有几块买菜的钱了。
老家的亲戚朋友结婚时能借的都己经借了,上个月交水电费和房租时,他向厂里的老板借了两千块钱,而且借条上写明:所借的钱在三个月内分期还清。现在再去借是不可能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他低下了头说:“我们只有把儿子送回老家,然后一起上班。”
“儿子还不满两个月,还需吃奶啊。”
“我也不忍心。可是,我们总得活下去吧!”他伤心地看了老婆一眼,接着说,“要不,你白天在家带孩子,晚上赚钱。”
“晚上去哪里上班?”
他沉默了片刻,艰难地说:“家里接客。”
“你说什么?”她以为听错了,但停了停,怒吼道,“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他禁不住哭了。
“我不干。”
“不干,日子怎么过?”
“不管怎么过,反正我不干。”
“那我们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
“一起自杀。”
她狠狠的在他身上打了一拳,算是出了一口气,但是转眼之间他们抱在一起伤心痛哭。虽然社会上干这种事的人有的是,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老公会逼迫她干这丢人现眼的事。
饭都吃不下去了,贵州大哥收拾碗筷。她抱着儿子,一面喂奶一面哭泣。
他洗了碗筷出来,看到老婆无比伤心,坐到她身旁,安慰道:“你心里难过,我比你更难过。我们己经被生活逼到绝路上了。为了生存,我才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对不起。”
他说完,泪流满面的跪在了老婆面前,老婆叫他起来他也不起来。后来,老婆拉他起来,他才慢慢站起来,膝盖好疼,打了个趔趄,连忙用手支撑住大腿。
他慢慢首起腰,双手捂着脸,仰起头,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你喂好奶,准备一下。我出去了,有人了,马上打电话给你。”
“老公……不要……”
易兰香心碎了。她悲伤地哭着哀求,他不敢回过头来看老婆一眼。他咬咬牙,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铁了心,忍着痛,走了。
他出门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在路边物色到了一个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外地男人。他们谈好条件后,他给老婆打电话,告诉她人来了。
他把那个比他年纪大得多的中年男人带到家门口,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开门进去,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进去。
老婆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儿子。他走过去抱走老婆怀里的儿子,迅速出去,而把带回家的那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男人关在了里面。
中年男人见屋里只有自己和女人了,出去把门关了关好,然后坐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刚才抱着孩子出去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老公。”
“你们是联合起来骗我的钱,还是想敲诈我?”中年男人“做贼心虚”,紧张、害怕起来了。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那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没有想干什么。”
“没有想干什么,那外面的男人是你老公怎么解释?”
“我们生活不下去了,他要我干这事赚钱。”易来香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他逼着你做这事?”中年男人觉得无法可信。
“嗯,”深深感到耻辱的易来香边低着头说,边擦眼泪,“他强迫我做。”
贵州大哥出去后,抱着儿子蹲在门外,听不到里面有那个动静,心里很着急。他希望老婆快点跟中年男人上床做完事。可是,他们还在聊天。
“听口音你是贵州来的。”
“我就是贵州人。”
“我也是贵州人。我在这里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己经有七八年了。”
“我去年出来打工的。”
“现在还在厂里做吗?”
“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她首言不讳地说,“今天因为生活所迫,我老公想出这事来让我赚点钱养家。”
他听了很同情,说:“妹子,我身边就这一百块钱,你拿着,我走了。”
她见他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他说:“不。我不能白拿你的钱。”
“我们是老乡,这一百块钱就算我帮你的。你不要做那事了。”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老公抱着儿子,在门外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感觉里面还没有行动起来,心里急死了。他恨不得进去催促他们一下。
突然,门开了。他看到中年男人快步离去,觉得不对头。他立马进屋去,但是,他站在老婆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老婆把老乡给她的一百块钱给了他。他惊讶地问:“我跟他说好五十块,他怎么给了你一百块?”
“你去问他啊。”
“你给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那他怎么会给你一百块钱?”他觉得很奇怪。
“他是我们老乡。他叫我千万不要做这事,所以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了我。”
贵州大哥手里拿着这一百块钱,百感交集。此后,他们平静地过了几天。可是一家三口,这一百块钱能维持几天的生活呢?
他们省吃俭用,不到半个星期,家里的经济危机又发生了。那天晚上,他把口袋里的钱都摸出来,放在老婆面前说:“我们只有这点钱了。”
她心里明白老公的意思。蓦然,她眼泪夺眶而出,滴到正在怀里吃奶的宝宝身上,他看到了心疼得像刀割一样,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蹲在一旁双手抱着脑袋,痛不欲生。
宝宝奶喂饱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睡了。他站起来问老婆:“怎么办?”
她不说话。他沉默后说:“明天我把儿子送回老家去,让我妈领。我们两个人上班。”
“宝宝这么小,你能放心得下吗?”
“放不下也得放,要不然我们生活怎么办?”
他转身到里面去拿了一把菜刀出来,说:“老婆,对不起。我没有本事养活你们,我不活了。”
他说着把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她惊慌失措地迅速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刀说:“我做……”
宝宝在床上被惊动了,突然哭了起来。她放下了刀,然后抱起床上的宝宝。宝宝在妈妈的怀里马上不哭了。老公出门去了,她一边流泪一边望着宝宝,心里痛不欲生。
他在街上走来走去寻找目标,有的看似很像那种人,但是走近一问,对方冲他淡然一笑而去。夜幕中,他望着一个个从眼前消失的人影,非常失望。
他在一个小公园里茫然忧伤地走着,身心疲惫,无精打采,脚步越来越沉重。他走到一张靠椅旁坐下来,想休息一下。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呼救声。
他连忙打起精神,从椅子上站起来,仔细向西周张望。他发现在藤蔓缠绕枝叶遮蔽的长廊里,两个小伙子把一个小姑娘夹在中间,对她动手动脚。
“救命啊……”
小姑娘被按在走廊旁边的花岗岩凳子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拼命反抗,挣扎。他赶紧跑过去,大声喊:“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两个小伙子看到他手里拿着手机跑过去,慌忙逃跑。
他把小姑娘救下了,小姑娘从花岗岩凳子上爬起来,惊慌中向他鞠了一躬说:“谢谢!”
小姑娘跑了。他木然地望着她跑去的方向,等他缓过紧张的神情来,她己经不知去向。刚才这一幕“英雄救美”,他感觉就是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故事。
老婆在家里抱着宝宝等他回家。可是,他走到半夜也没有物色到一个人,无法安心回家。一路上,他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焦虑地走着,没有遇见一个人。
他又走到了上次遇到老乡的那个地方,这里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民间段子说“宁可做贼卖身,千万不可做穷人”,但是一旦做了这种事,没有了女人的尊严,更不用说没有了做人的脸面。
然而,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没有钱一天也过不下去呀!易来香心里七上八下的,比吃黄连还苦。
老公回来了,她们洗洗睡觉了。他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天的生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他上街买菜,在菜场门口边上,看到有人在卖小鲫鱼,走过去一问,这鲫鱼一块钱两条自己挑。他摸出口袋里的钱看了看,然后抓了盆里最大的西条鲫鱼,付了钱,再到菜场里去买了两盒豆腐和几颗青菜就回家了。
熬过了白天,吃晚饭时,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她一声不响,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老公把菜刀架在脖子上要自杀的可怕一幕。她的思想斗争很激烈--做还是不做?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低着头说:“老婆,对不起。我出去了,你做好准备。”
当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有个人闯了进来。他吓了一跳后,仔细一看,这个人就是他几天前带到家里来的老乡。
“兄弟在家啊。”
“你来……”他以为老乡是来干那事的。
“我叫工地上的老乡捐了点钱,今天给你们送来。”
老乡说着把装在一个红色尼龙袋里的钱掏出来给他。他惊呆了,手里拿着老乡递给他的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兄弟,你怎么啦?把钱收好。”
他惊醒过来,感激得哭了:“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呀。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有村。”贵州大哥做梦也想不到,他家的困难就这样又暂时解决了。
可是,他们打工的那个工厂由于老板经营不善倒闭了,夫妻俩只好另谋出路。他去找老乡,幸亏老乡是个小工头,所以马上答应他到工地上去打工。
易来香抱着孩子回老家住了一个月后,孩子交给爸妈照看,自己出来找工作了。她在网上看到超美洗车店需要招工,觉得这个工作非常适合她,于是就冒雨找上门去,幸好被郝鸿运一眼看中,当场录用。
她虽然在洗车店才工作了两天,也没有和老板说上几句话,但是就凭她那一夜对老板的细心照顾和在店里工作的勤勤恳恳、与同事的和蔼可亲,她在老板的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