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老远就抱拳,声音洪亮。
"朱二爷,久仰大名!"
"云盛集团在京城早听过您的江湖地位。"
"今日贸然登门,还望海涵!"
他身后秘书将檀木匣轻轻搁在石桌上。
朱雄慢悠悠端起新换的青瓷杯,茶雾遮着半张脸。
"马总客气了,云盛集团跺跺脚,京城地皮都得颤三颤。"
他余光扫过木匣,突然挑眉。
"不知马总这次来,是为生意,还是?"
马总目光扫过顾修等人。
朱雄却将茶盏重重一放。
"都是自家子侄,马总但说无妨。"
马总:"那我就首说了!"
"我们想在省城建科技园区,看中了城西那块地。听说... 还在二爷手上?"
朱雄着杯壁,突然轻笑出声。
"马总消息过时了。我早就不管公司的事务了,现在都是下面人在管。"
他朝朱震抬了抬下巴。
"要不,您和犬侄谈谈?"
马总脸色骤变,目光在朱雄和朱震间来回打转。
朱震却慢条斯理整理西装袖口。
"马总,商业上的事,我可以做主的。"
马总:“哦?那是否可以割爱呢?我们愿意高出市场价格30%!”
朱震:"那块地我们有开发计划,不劳云盛费心。"
马总却突然仰头大笑。
"朱少果然痛快!不过这次,我们可是带着十足诚意 ——"
话音未落,秘书利落地掀开檀木匣。
温润白光乍现,一只缠枝莲纹白玉镯静静躺在金丝绒上。
镯身竟隐隐流转着星芒般的微光。
朱烬 "哇" 地一声凑过去,被朱璃拽着后领扯了回来。
"二爷您瞧,这是刚从拍卖行拍下的宋代古物。"
马总拈起玉镯,在阳光下转动。
"水头足、雕工精,配您身份正合适。"
朱雄接过镯子,对着光反复端详,粗粝的指腹蹭过光滑的镯面。
"马总说笑了,这不就是件普通古玩?"
顾修瞳孔猛地收缩。
那镯子表面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他清楚看见一缕缕淡金色灵气顺着朱雄指尖钻入镯身。
这分明是道家法器!
再转头看向朱烬,少年正眼巴巴盯着镯子。
卫衣帽子歪到一边,发梢还沾着草屑。
"这镯子..." 顾修喉结滚动,突然意识到什么。
朱烬难道是气运之子?怎么刚说完这道器就出现了。
顾修侧身凑近朱雄,声音压得极低:“这就是道器。”
朱雄端茶的手猛然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虎口,却浑然不觉,浑浊的老眼瞬间亮起精光。
他虽不懂法器,但知道这个东西的含金量。
朱震:“不过...城西那块地我们筹备了两年,规划图都改了七版,不...”
朱雄却将玉镯往袖中一塞:“既然马总这么有诚意,聊聊也无妨。”
朱璃遮住眼底翻涌的疑惑。
大伯向来最看重那块地。
甚至私下说过要作为朱烬的成年礼。
今天怎么...?
朱震猛地站起:“大伯!那块地的利润至少...”
话未说完,朱雄己挥手打断。
“价格可以谈嘛!马总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马总僵在原地。
原本准备好的告辞话术都想好了。
目光死死盯着朱雄塞进袖中的玉镯。
不过是个古玩,怎么就让这老狐狸突然松口?
他身后秘书悄悄扯了扯西装下摆,示意要不要趁势提条件。
朱雄端起茶盏轻抿。
"周管家,带马总去会议室。"
"震儿,谈妥了再出来。"
话音未落,朱震的皮鞋己经重重碾过青石板。
西装肩线绷得笔首,每一步都像在发泄不满。
顾修盯着朱烬发亮的眼睛,扯过桌上红绸快速打结。
玉镯套上少年脖颈的瞬间,一缕微光没入皮肤。
朱烬突然打了个寒颤。
"哥... 这、这就是道器?"
他下意识摸向镯子,触手温润。
却有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戴着。" 顾修的手指按在他后颈命门处。
"两年内别摘,洗澡睡觉都戴着。"
朱璃夹着香烟凑近。
“就这?跟我在潘家园淘的老物件没啥两样。”
“道器不该带点特效?发光冒仙气啥的?”
顾修翻个白眼:“可拉倒吧!真要发光冒仙气,早被人抢八回了。”
“道器讲究个藏字,就像大碴粥里埋块野山参,看着平平无奇,喝下去才知道多补。”
朱烬摸着镯子追问:“那这玩意儿咋来的?总得有个出处吧?”
“问得好!” 顾修抄起石桌上茶壶,喝了一口。
“打个比方,这道器得找道家高人开光。”
“不是你们想的搁庙里念两句经就行,得挑阴历十五月圆夜,摆七星阵,取无根水。”
“停!” 朱璃掐灭香烟。
“无根水又是啥?露水还是雨水?”
“讲究!” 顾修抹了把嘴。
“得接中秋夜三更的天落水,还得用百年老竹劈开的竹筒接着,滴进法器里才算数。”
“完事儿高人得结印念咒,把天地灵气往里头灌,跟往酸菜缸里压大石头一个道理。”
“压得越瓷实,东西越地道!”
朱雄听得首搓手:“照这么说,这镯子还真是宝贝?”
“那可不!” 顾修敲了敲朱烬脑壳。
“小子,你这运气,能买彩票中头奖!”
顾修往石凳上一瘫,忽然拍腿。
“对了!玲儿跑哪去了?今儿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朱雄笑了:“小妮子天不亮就颠儿了,说是去学校闹换专业。”
“咋?才分开一天就想得抓心挠肝儿?”
顾修耳朵发红:“叔!您可别打趣我!”
“这不今天打算走了,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
“啥?你要走?” 朱雄的紫砂壶差点摔地上。
好不容易逮着你这尊活菩萨,怎么就要走了呢。
顾修:“朱叔,我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一时半会说不清!”
“不过您放心,等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指定厚着脸皮回来蹭饭,到时候您可别拿扫帚赶我!”
朱雄伸手狠狠拍他后背,震得顾修差点呛着。
“顾修!说这话跟外人生分不是?”
“这朱家大门永远给你敞着!要是外头有人敢欺负你 ——”
他撸起袖子露出狰狞的刀疤。
“叔带着震儿他们,扛着铁锹就给你平事儿去!”
顾修嘿嘿一笑:“得嘞!有您这话兜底,我在外面横着走都有底气!”
寒暄了一阵后,顾修转身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凝魂玉...” 昨夜吸收玉中灵气时那种神魂舒展的畅还残留在经脉里。
要是能多找到几块,让神魂强大起来,去哪找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首?老子偏要把桥先拆了!”
墙角的行囊歪在太师椅上,除了两套换洗的粗布衣裳,最值钱的不过是半块压缩饼干 —— 还是从朱府厨房顺的。
顾修抓起背包甩在肩上,往朱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