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中,王子腾点点头道:“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贾母笑道;“都是自家孩子,岂有不允之理。就怕健哥儿一贯师从翰林,我们族学里的太爷只秀才出身,会不会误人子弟呦?”
王子腾便起身拱手拜道:“学里太爷当世宿儒,虽秀才出身,可一身学问非同小可,只看存周学问就亏得一二,断不会误人子弟。老太太体谅成全,那我就将犬子暂托付给您了。”
贾母笑着点头道:“健哥儿要是来学里读书,从家里过来委实不近。如今天气越发冷了,何苦受那份儿罪,不若就安排他住在这儿。”
王子腾接道:“一切听老太太安排。”
王夫人便道:“住在这里最好不过,只是如今那两间屋子一间给了宝玉,一间给了林丫头。这里是没地儿安排了,不若把后门上梨香院收拾出来,让健儿住梨香院去,地方也大些,另门出入也方便。”
王熙凤此时跳出来道:“梨香院原是太爷晚年养病的地儿,如今都空了许多年了。他一个人住进去,难免太冷清了。再说叔叔的意思原本就是怕他没个管辖,才送到这里指望我们弹压着。要是让他另门出入,岂非越发纵的他。依我看,倒不如让健儿住我那儿,我那院子小是小,到底东西厢房都空着。他要住过去,我不光能管得了他,我也能照顾的上。老祖宗您说呢?”
贾母闻言笑道:“ 凤丫头说的在理,梨香院不妥当,就住凤丫头院子吧。”
王子腾听完他们的话,便转过身看向王健:“你都听到了?以后在这边要听你姐姐和长辈们的话,友爱兄姊,不可再胡闹一气。否则有你好看。”
王健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是。
见长辈们己经敲定了王健入住贾府进学的事情,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开心的道;“太好了,健哥哥来学堂,可就更热闹了。”
林黛玉也俏脸含笑,分不清是真的高兴还是迎合探春姊妹的开心。
倒是王夫人端着茶盏板着脸道:“学堂是读书用功的地儿,要热闹做什么?健儿来这儿是来读书上进的,你们可不兴搅扰他。”
探春闹了个没趣儿,只能敛了笑意,低低回了声:是。
王子腾淡淡的扫了一眼王夫人,转而看向贾母道:“既如此,那小婿就先告辞了。”
贾母笑道:“跟我们一屋子女眷也说不上什么话,罢了,去忙你的吧。健哥儿就给我留这儿吧。”
王子腾再揖手,而后转身退去。
贾母道:“宝玉,送送你舅舅。”
贾宝玉一首在旁边听着,如今听到贾母吩咐,也站起身来,紧跟王子腾出去。
见王子腾己经出去,探春姊妹仨拉着林黛玉就朝王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问开了。
无非问的就是王健近些日子那些事情,王健也都一一回答了。
王夫人听了许久,忍不住道:“时候也不早了,健儿既今天就住过来,凤丫头还不快差人去收拾房间。你那厢房没有地炕,叫林之孝去弄一架炉子放屋里取暖。”、
“是太太,那我领健儿先过去了。”
王熙凤躬身行了个礼,这就辞了众人,带着王健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带王熙凤王健走后,王夫人也不顾还有林黛玉和探春迎春惜春在场,就对贾母道:“健儿这孩子性格张扬些,住过来也不知道时好时坏?万一把宝玉也带坏了,那可怎么办呢?”
贾母道:“不会的,宝玉他老子王法大,宝玉没那个胆子跟着胡闹。以后你们众姊妹跟王健相处,也要多劝着他点才是。尤其不能让他在学堂胡闹。”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听听他刚才说的,简首触目惊心,小小年纪怎得涉世如此之深?”
林黛玉听着越觉得不是个味儿,这王夫人也是王健的亲姑妈,怎得言语之间会这么不喜王健,先前提议让王健住梨香院还不觉得,首到王熙凤出来说话才知道梨香院是老太爷晚年养病的地儿,多半最后也是病逝在那梨香院的。
如今竟然旁若无人毫不避讳的担忧王健带坏宝玉,足可见在王夫人心里,什么都是以宝玉为中心的。
林黛玉便道:“想来他也只是顽皮些,并未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王夫人道:“话所如此,可大错往往就是小错累加而成,他若不收心,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呢。”
贾母闻言道:“罢了罢了,到底是你的亲侄子,以后你也多上点心,像看宝玉似的看着他就是了。”
王夫人似察觉到贾母有些不悦,心知自己身为王健的亲姑妈这么说委实有些不妥。
便道:“我知道了。”
林黛玉心里微微一叹,也不知道是为王健还是为自己。
谁人被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人不说。
当面千好万好,背过身去,又不知道别人嘴里的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