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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刘存叙的多次要求之下，程筱芸终于去了图书馆。
刘存叙坐在她的身旁，拿着一本书看着。
程筱芸则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认真地计算起自已的收入来。
两个稳定的兼职，驻唱和家教，可以稳定提供一万五左右的收入。
此外，时有时无的商业拍摄和其他临时兼职，也能有部分收入，虽然这些额外的收入并不稳定，但多多少少也能给她的钱包增添一些厚度。
经过一番仔细的计算，程筱芸发现依靠这些兼职所得，她现在总算能够勉强跟上贷款利息的支付速度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利息而已，那庞大的本金依旧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还要找更赚钱的赛道呢？
直播？
她把直播的必要条件在纸上写下。
1、颜值。
她知道自已现在的颜值很能打，但那是在现实中，在人均美颜十级的网络上，奶奶都能变萝莉。这项优势她有，但并不突出了。
在网络上，谁还不是个仙女呢？
把她丢在无数美颜诈骗犯堆里，她出不了头。
她在这项打了个×。
2、才艺。
她能唱，但那是在线下，线上职业歌手都打不过声卡战士。声卡一开，百万调音师上线，是个人都能唱。
她在这项打了个×。
3、做内容。
这需要团队，她没有。
她在这项打了个×。
4、带货。
这需要粉丝量，加上品牌方渠道，她没有。
她在这项打了个×。
5、擦边。
她直接叉掉。
程筱芸做过市场调研，发现以上不管哪一项都要大量的投流费用，一个账号砸个一二十万还不一定能听一个响。
再者就是给M机构打黑工了，且不说身心不自由，单单是天价违约金就可以让小主播吃不了兜着走。
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风险大于收益，金融人干不了这事。
她在直播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程筱芸轻轻地揉着两侧的太阳穴。她真的太累了，她几乎将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拿了出来了。她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不停地高速运转着，连片刻的停歇都不曾有过。
然而，就算是钢铁之躯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更何况是她这副血肉之躯。无论是时间还是身体状况，都不再允许她继续这样工作下去了。
就在这时，刘存叙突然探头过来，好奇地问道：“你在写什么呢？”
听到这个声音，程筱芸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用手迅速盖住了面前的本子，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没，没什么啦，就是把课程的知识点归纳总结一下而已。”
刘存叙看着她：“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秘密不能跟我说？”
他的眸光沉沉，程筱芸不敢跟他对视，她嗓音轻柔：“找了一些兼职，毕竟我现在要靠自已养活自已了。”
刘存叙紧蹙着双眉，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她：“你到底找了多少兼职啊？这都已经 12月了，马上就要考研笔试了，你究竟准备得怎么样了？”
然而，面对刘存叙的疑问，程筱芸却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他追问：“到底复习得怎么样了？”
在刘存叙的目光逼视下，程筱芸终于犹豫着缓缓开了口，但声音却是细若蚊蝇：“我......今年没打算考。”
“什么！”
闻言，刘存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随之，他手中的书本猛地合上。
“啪”的一声响，音量颇高，以至于周围正在自习的同学们纷纷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后，刘存叙冷着脸起身，一把拉起程筱芸胳膊。
她就像犯错的小孩，乖乖地跟着他走。
很快，他们来到了图书馆里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刘存叙停下脚步，松开拉着程筱芸胳膊的手，转而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阿芸！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就这样放弃考研了吗？”
“你怎么能因为跑去做那些兼职工作，就把考研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呢？”刘存叙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又提高了几分。
不怪刘存叙会激动，因为论学历内卷，金融专业排第二，没有其他专业敢排第一。
他们金融专业的同学，人人考研，没有不考的，因为硕士才是竞争的起点，本科连简历都投不出去。
硕士学历，不是加分项，是基本项。
都来宁大读金融了，如果不是硕士走出去，等于白来。
名校、硕士。
这就是金融大厂要人的门槛，只有叠了这两个buff，你的简历才有资格放在HR的桌子上。
程筱芸心中苦涩。
她能完成本科的课程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考研。
刘存叙以为她是为了赚生活费，但赚生活费根本不用这么费劲。
程筱芸暗自叹气，根本就不是生活费的事。
她不想说，她不想把自已狼狈的样子展现在他的面前。
程筱芸苦笑，调侃道：“我不上班，你养我啊？”
刘存叙想都没想：“我养你啊。”
程筱芸拿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你先顾好你自已吧，等什么时候你不用向家里拿钱加油，你再说这种话。”
刘存叙一怔。
钱，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够用就行，多了也用不了。就算是将来工作了，目的也不是赚工资。
大学时光，是他最后的放纵，以后宦海争流可没有这种好日子了。
享受当下，好好考学考公就行了。
他挠挠头，倔强道：
“我现在是没什么钱，但是，你来找我吃饭，我一碗饭分你半碗。”
“反正，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程筱芸回过身来，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身上，明艳如春，她荡起一抹笑，眼中泛着盈盈光泽：“好哦，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绝不食言。”
他的话，像冬日暖阳，照进她的心里，将她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程筱芸嗯了一声，垂眸说道：“今年家里发生了太大的变故，我这种状态考不了研的。”
继而，她抬眸看他：“不过，明年，我一定考。”
听到她没有放弃考研，刘存叙放心了。
刘存叙走到她的身旁，和她一起并排靠着窗，他扭头看她：“幸好你脑子没坏，如果没有硕士这块敲门砖，就算我以后想把你弄进投行，都弄不进去。”
程筱芸白了他一眼：“谁说要进投行了？”
刘存叙一只手胡乱搓着她的头发，然后龇牙咧嘴说道：“百万年薪你不要啊？”
“啊，快停手！”程筱芸拍开他作乱的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似笑非笑道：“你要是早跟白妮这么说，说不定就不会被甩了哦！”
刘存叙收回手，昂头看着屋顶，嗓音幽幽：“她哪有兄弟重要啊。”
程筱芸不信，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刘公子，你哪次不是见色忘义。”
刘存叙低头看她，目光灼灼：“要说色，那我兄弟的美色，才是天下第一！”
程筱芸俏脸泛红，也不用胳膊肘撞他了，变成了掐他的腰，羞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存叙抓住她的手，笑道：“我可没有胡说，你现在什么样子，难道你心里没有点13数吗。”
程筱芸把手抽了回来，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
算是默认了。
可惜她冷脸的姿态没坚持几秒钟，自已就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子当不了男人，那当个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了！
刘存叙见她笑，也跟着笑。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