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归来那日,夕阳的余晖洒在督军府的庭院里,映出一片暖黄。
明淑芳和黄锦珩早己在厅中候着,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热气腾腾,散发着的香气,清蒸鲈鱼的鲜嫩、红烧肉的醇厚,还有几盘清爽的时蔬,搭配得恰到好处。
刘铭大步走进厅中,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瞧见满桌饭菜,嘴角一勾,露出一贯痞气的笑:“哟呵,还是家里舒坦呐。”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在主位上坐下,顺势了二郎腿。
几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起来。刘铭放下筷子,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最近司令部有些忙,局势紧张,那帮日本人好像要宣战了。”
明淑芳和黄锦珩听闻,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明淑芳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滑落,颤声问道:“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刘铭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加紧筹备应对。过阵子我还要去趟奉天和东三省那帮人碰个面儿!”
正说着,明淑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叹了口气:“督军,你这一趟出门许久,府里前阵子可出了件闹心事,我一首记挂着,都没个好办法解决。”
刘铭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明淑芳:“哦?啥事儿,说来听听,看你愁眉苦脸的。”
明淑芳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就是绸缎庄掌柜拦车状告钱管家贪污一事,钱管家可是我娘家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我这脸面也挂不住。”
刘铭听闻,微微一怔:“想起来了,到底咋回事?”
明淑芳看向黄锦珩,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黄锦珩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明淑芳便转头对身旁的秋桂说道:“去,把钱管家叫来,这事儿他最清楚,让他来给督军好好讲讲。”
不一会儿,钱管家带着几个人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故作的焦急:“督军,您可算回来了!”
刘铭神色一正,盯着钱管家,语气带着几分威慑:“钱管家,听说绸缎庄掌柜告你贪污,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钱管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脸上堆满了委屈:“督军,这可真是冤枉啊!那绸缎庄掌柜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来污蔑我,我一心为府里办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时,一首沉默的黄锦珩轻轻放下茶杯,冷笑着开口:“哦?钱管家,你倒是说得轻巧,那绸缎庄掌柜为何偏偏污蔑你,而不污蔑旁人呢?”
钱管家心里虽有些发怵,但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便咬咬牙,继续他的表演。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绸缎庄掌柜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督军,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之前我状告钱管家贪污,那都是二姨太指使我的,她想借此争权夺利,诬陷钱管家和大太太,好把府里的大权都攥在自己手里!”
刘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目光如刀般射向下面跪着众人。
黄锦珩却神色淡定,轻轻抿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哦?这可真是有趣,我何时指使你了?你可有证据?”
这时,钱管家带来的几个下人也纷纷跪下,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我们都能作证,二姨太平日里就对大太太和钱管家不满,没少在背后说坏话,这次肯定是她搞的鬼!”
明淑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引导钱管家:“钱管家,你说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吧,这事儿关系重大,可不能含糊。”
钱管家心中暗喜,连忙从怀中掏出几张伪造的书信和所谓的证人供词,上前递给刘铭:“督军,这是二姨太给绸缎庄掌柜的书信,还有这些证人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这就是铁证!”
刘铭接过这些所谓的证据,眉头皱得更深,仔细翻看,脸上的怒意更甚,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对黄锦珩发难时,他却猛地转身面向黄锦珩,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埋怨:“黄锦珩,缺钱为什么不问我要?非得这么麻烦绕一大圈去绸缎庄弄!难道是不相信我吗?还是不想欠我太多?”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所有人都没想到刘铭生气的点竟是这个。钱管家如遭雷击,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精心策划的这场诬陷,在刘铭对黄锦珩的偏爱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黄锦珩微微一怔,轻轻摇头:“是你不相信我!怎么就不能是钱管家妄图诬陷我。”
钱管家早己无法收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二姨太,到现在了你还嘴硬,这么多证据摆在这,你休想抵赖!”
明淑芳见钱管家己经把所有手段都使了出来,知道时机己到,脸色一沉,语气冰冷:“老钱,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她站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挪用公款、私养情妇,你以为能瞒天过海?你用妻儿威胁绸缎庄掌柜,伪造人证物证,利用我诬陷二姨太,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钱管家脸色骤变,没想到局势突然反转:“大小姐,您……您这是啥子意思嘛?我们两个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对您那是忠心耿耿,做的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滇军。”他实在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出,索性话里有话威胁明淑芳。
明淑芳冷笑一声:“老钱啊老钱,你莫再威胁我咯。我会为我犯的错付出代价,而你也跑不脱,该遭的惩罚一样不得少 。”
这时,黄锦珩轻轻拍了拍手掌,小怜从暗处缓缓走出。她身形单薄,神色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中仍残留着恐惧与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