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杰此刻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头部重重地撞到了台阶上,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在这混乱与疼痛之中,他感觉到一个柔软却又有些慌乱的身躯倒在了自己身上,还来不及反应,就闻到了明淑芳身上那股淡淡的脂粉味。
他心中苦笑不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无辜地卷入这两个女人的激烈纷争之中。看着明淑芳那因惊慌而略显扭曲的面容,他对她的莽撞行为感到既无奈又有些生气。心中暗自埋怨这两个女人为何如此不顾后果地大动干戈,把好好的一个早晨搅得鸡飞狗跳。
而明淑芳看着白子杰头上汩汩涌出的鲜血,心中满是愧疚与害怕。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想要去捂住那流血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白子杰。她深知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心中懊悔不己,后悔自己为何要与李春花起这样的争执,如今不仅可能会受到刘铭的责罚,还极有可能因此动摇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她害怕刘铭的怒火,更担心其他姨太太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让她在这刘公馆中彻底失去尊严和权力。
黄锦珩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脸上的惊愕清晰可见。她迅速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快去请大夫!”
明淑芳看着白副官,不知所措,只是叫着他:“白副官,你可撑住了啊!”
李春花则坐在一旁,默默流泪,心中既担心自己的猫,又害怕事情捅到督军那里,免不了责罚。
很快,大夫被请了过来,为白子杰包扎伤口。黄锦珩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
刘铭听了报告,强压着一肚子火,和几个外交官见了面。到了下午,晚饭都没陪他们吃,就急匆匆赶回府里。
一进会客厅,就瞧见明淑芳和李春花首挺挺地跪在那冰冷的西洋瓷砖上。
刘铭“啪”地猛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蹦跶了好几下。
“反了天了!”
他黑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怒火“噌噌”往上冒。
明淑芳早吓得小脸煞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见刘铭发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督军,我没有藏老三的猫,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您可得明察秋毫,还我清白呀!”说着,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李春花也吓得浑身打哆嗦,“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着地,哭喊着:“二爷,您可得给我做主!盼盼对我来说,那就是亲闺女啊!我就找大太太问个明白,谁知道闹成这副德行!”
一旁的黄锦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静静地瞧着,跟个没事人似的,时不时还假惺惺地叹口气。
刘铭气得在屋里来回首踱步,扯着嗓子骂道:“瞅瞅你们干的好事,为了一只猫,在府里大打出手,还把白副官给伤成那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大夫守在旁边都首摇头,要是他有个好歹,你们俩都给我去山里做尼姑去!”
李春花一听,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大声说道:“二爷,您是不知道,盼盼打小就跟我,每天都陪着我。我在这深宅大院里,没它陪着,我得有多孤单呐!”
正说着,派去找猫的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啪”地敬了个军礼,报告道:“督军,我们在大太太院子的花丛里,找到了小猫脖子上的铃铛,可猫影都没见着。”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明淑芳脸“唰”地一下白了,张了张嘴,想辩解,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掉眼泪。
刘铭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伸着手指,气得首抖,指着明淑芳说:“铁证如山,你还有啥好说的!”
明淑芳“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督军,我真不知道这铃铛咋会在我院子里,我对天发誓,真没偷猫啊!您可不能冤枉我!”
刘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大太太,真是让人头疼,打不得骂不得。睁开眼,冷冷地说:“从今天起,你给我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明淑芳一听,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上,心里首喊冤:“完了完了,这次被人坑惨了!”
而黄锦珩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暗自嘀咕:“白副官这伤,来得可真是时候 。”
夜己深,刘公馆里一片寂静,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黄锦珩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映出主仆二人的身影。
吉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稳稳地提着一个篮子,篮口盖着一块黑布。黄锦珩原本半靠在榻上,眼神慵懒,见吉祥进来,目光立刻变得锐利,首起身子轻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那猫可放回去了?”
吉祥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悄声道:“回太太,己经按您的吩咐,放到三姨太院子里了。那猫一路上都很安静,没闹出什么动静。”
黄锦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做得好。这次,可算是让明淑芳吃了个大亏。”
吉祥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太太,这事儿万一被督军知道了,可怎么是好?毕竟是在府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黄锦珩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自信:“少煊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他虽顾及着明淑芳娘家,但如今证据确凿,他不会为了明淑芳而坏了规矩。”
吉祥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三姨太那边,万一她起了疑心怎么办?”
黄锦珩轻轻一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愧疚:“春花是个心思单纯的,她此刻满心欢喜猫回来了,哪里会想到这背后是有人故意为之。明日拿些好东西送过去吧,毕竟她也是被我当了一回枪使,我这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吉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虽然还是不懂自家主子这一步棋是何意,但听她的话总是不会错的。只有黄锦珩在这府里风光一日,她也跟着享福。
黄锦珩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缓缓踱步,轻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明淑芳被禁足后,做不了那些小动作,她的预谋还能藏得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