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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镜滑到鼻梁上，林七夜挨个掠过窄小阴暗的牢房，在某扇铁门前收住脚步。
阴影里立着道模糊的轮廓，头顶那只赤红瞳孔骤然抬起，望向他时泛出淡淡笑意。
那黑影弯下腰，右手虚按心口行了个礼：“林院长，可算等到您了。”
听见这个称呼，林七夜眼皮微垂：“你早知此处存在，也清楚被我击杀后灵魂会来这里……所以躲了十二年，偏在这时现身。目标就是这里，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您。”赤目黑影首言不讳。
林七夜眉峰轻挑：“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诸神精神病院的秘密从未对外泄露，它不仅知晓此处，甚至明白灵魂归宿。
连刚掌握病院的他此前都未察觉。
何况十二年前他只是普通孩童，那时它就己洞悉一切？
吹牛逼不用上税是吧？
“我的行动全凭伟大存在指引，”黑影垂首道，“降临前祂己规划好所有，我只需照令行事。”
“祂究竟是谁？”
“暂时不能说，这是祂的吩咐。”黑影抬头时红瞳灼灼，“但请您放心，祂与您立场一致，即便举世为敌，祂也会始终站在您这边。”
林七夜眉心微拧。
这种被无形力量掌控的感觉令他不适，仿佛自己的命运早己被纳入他人棋盘，虽说并无恶意，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怎知我不会让你灵魂在此湮灭？”他声音沉下来，“祂以为算无遗策，若我偏要破坏计划——”
“您不会的。”黑影上前半步，铁栏阴影在地面碎成光斑，“我有一条消息，足以换得性命。”
林七夜挑眉：“这么自信？”
“您不妨一听？”
林七夜默了默，算是默许他的行为。
林七夜凝视着那只血瞳，见黑影指尖轻点自己胸口：“他，即将殒命。”
这句话如重锤击打上神经，林七夜瞬间僵立原地。
…………
飞机引擎的轰鸣中，他猛然睁眼，下意识抚向胸口，指尖触到硬物时浑身一颤。
从衣兜摸出一根木筷，盯着看了许久。
这东西什么时候放进怀里的？
迷雾笼罩的幽光城内，爆炸声如闷雷滚过天际，悬浮的残破城市剧烈震颤。
停车场顶部灰尘簌簌掉落，远处大楼坍塌的巨响轰鸣不止，幽色屏障外，青芒与剑芒在云层中激烈碰撞，压抑的威压令人窒息。
路宇仰头望着天空，喉结滚动：“陈……陈涵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涵盯着闪烁的剑光，声音发颤：“像是神明在交战……”
“居然有人敢跟风神动手？！”路宇惊呼，“难不成是……大夏剑圣？”
除了人类巅峰的那几位，无人能与神明抗衡。
可剑圣为何会出现在安塔县这种地方？
“前辈，您说剑圣能赢吗？”路宇吞咽口水，“要是他败了，咱们是不是……”
“别乱说，”陈涵打断他，“没看见剑芒压过青芒吗？”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裂开刺目光芒，磅礴剑气如浪潮翻涌，两人急忙低头避开。
紧接着一声巨响，整座城市失去支撑般坠落！
失重感袭来，火炉、车辆纷纷悬空，陈涵和路宇死死抓住石柱，心跳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高度坠落，全城都将化为废墟！
突然，城市猛地一颤，所有物体重新落回原位。
好在失重时间极短，昏迷的居民并无大碍，汽车砸在地面，警报声此起彼伏。
两人爬起，紧张地望向天空。
幽色光芒之上，激烈的光芒交锋己然消失，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幻觉。
“到底谁赢了？”路宇低声询问，语气里满是不安。
陈涵摇头：“不清楚……只能等。”
寂静中，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暗影里，一道身影踉跄着走近，黑色衬衫破破烂烂，浑身血痕触目惊心，凌乱的黑发遮住苍白的脸，双手空无一物，掌心止不住地颤抖，他标志性的长剑不知所踪。
“剑圣前辈！”路宇大喊一声，与陈涵快步上前搀扶住他。
陈涵按住周平的手腕输入精神力，脸色瞬间凝重：“伤得这么重，怎么硬撑的？”
周平靠在墙上喘息，唇角带血：“死不了。”
“您……真的打败风神了？”路宇盯着他惨白的面容，难以置信。
周平沉默片刻：“……他退了，按江湖规矩，算我胜。”
胜了？！
路宇震惊得说不出话。那可是埃及九柱神之一，竟然被一个人类逼退了？！！
陈涵忽然注意到他背后空荡荡的剑匣：“您的剑呢？”
周平没回答，只是抬头望向东方的迷雾，声音轻得像叹气：“回家吧。”
这句话飘在空气中，路宇看着他摇晃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原来站在人类顶点的存在，也会流血，也会力不从心。
…………
林七夜抓着牢房铁栏杆，眉头紧锁：“你刚说‘他要死了’，到底什么情况？”
赤目黑影摇摇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能看到与他相关的片段。”
“你不是能预知未来？”
“我只能观测特定目标一周内的轨迹，并非无差别预见。”黑影说话时，头顶赤目在昏暗牢房中微颤。
林七夜眼神一凝：“此话当真？”
“以我侍奉的无上存在之名起誓。”黑影右手按胸，姿态郑重，“未来并非既定。我的『窥秘之眼』是推演而非注定，若轨迹扰，结果会改变。”
“也就是说，有人干预，他就能存活？”
“理论如此，但过程很复杂。”黑影指尖划过虚空，数根黑线浮现，“万物皆有命运轨迹，就比如这些丝线。”
“低等存在的轨迹细，改变只需微小代价——比如让踩死爬虫的人迟一秒经过。但越是强大的存在，轨迹越粗。”
他指尖捏住其中一根较粗的黑线：“能影响世界法则的存在，改变其轨迹需极大代价。”
“若干预力量不足，世界会修正轨迹，未来仍按原轨发展。”
林七夜沉吟：“世界具备自我修正机制？干预力度不够，命运仍会回归原位？”
黑影微怔：“您……听懂了？”
林七夜：“？”
不是哥们，怎么个意思？
这么看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