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 章 总在失去
“哈哈,爸爸来一起玩嘛!”
“别闹了可可,爸爸在开飞船呢,不要打扰到我了。”
陆佰语气威严,以严肃的态度向着自已的女儿陆可可说道,可即便如此他眼中对女儿的宠爱却难以掩藏。
“好了好了,可可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打扰爸爸呢!”
看着父女俩嬉笑打闹,在旁微笑着看了许久的尤娜终究还是过来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一边轻柔的抱起女儿,一边给了陆佰一个“凶狠”的眼神,顿时陆佰便把嘴闭上安安静静的驾驶了。
“哎,看来今晚要不安生了。。。”
即便是有了女儿之后,陆佰与妻子之间的关系也如热恋时一般融洽,她是位非常有主见的女性,在外不但会维护自已身为丈夫的尊严,同时也有着精明的头脑,明锐的商业眼光就体现在婚后大大小小的决策上,不但掌权后便大刀阔斧的对公司进行了改革,更是敏锐的发现了“星际货运”这个新兴行业所蕴含的巨大价值,同时陆佰的父母也非常疼爱这位儿媳,更是早已将尤娜当成了亲女儿一般。
“陆佰,老子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要是以后敢对娜娜不好,我们就打断你的腿!”
陆佰至今都记得老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散发出的杀气,每每想到都感觉浑身一凉。
看着父母暗送秋波,年幼的可可倒并不把这错认为这是父母的关系产生裂隙,相反,可可知道她的爸爸妈妈非常恩爱,这是身边所有人都明白的,这也是可可一直以来觉得最骄傲的地方。
只不过这份快乐持续的时间并不持久就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线,虽然陆佰考过飞船执照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靠着强大的航行系统,其实驾驶员最重要的作用也就是提供改变航线参数的作用,这也是科技发展的好处之一。
“前方有一片陨石带,娜娜你们先别玩了,赶紧到椅子上坐好,或许等下会产生些许颠簸,要是一不小心摔倒了可就糟糕了!”
陆佰瞬间收起玩闹的心思,立即对妻儿发出指令,而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可可也会收敛起顽皮的心思,从而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
然而就在所有人入座的同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终究还是产生了——飞船似是受到了电磁干扰,竟是一时断了电,更糟糕的是此处距离最近的空间站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路过的人发现的概率自然是极低了。
“呜呜,爸爸我怕!”
可可终究还是个孩子,看着漆黑一片的环境,难免生出害怕的心思,同时出于本能的往尤娜怀中靠近了一些。
“老公,麻烦你去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电力问题吧,可可这里交给我。”
说着尤娜轻轻抚摸着可可的头发,不断安抚起可可的情绪,不一会的工夫,可可便浅浅的睡去,然而当下的情况并不似尤娜想的那般简单。
“怎么会呢?电路明明没有问题啊?”
将所有电线检查了一番,忙的灰头土脸的陆佰仍然没有解决断电问题,豆大的汗水开始自额头滴下。陆佰知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飞船的问题,那么以当前飞船上储存的食物,根本不足以支撑几个人的日常开销,要不了多久便会进入非常严重的物资问题中。
毕竟原本这只是一场中距离的贸易路线,根本没人故意储备大量的食物,可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催命的因素了。
就这样经过了两天时间,陆佰与尤娜靠着省吃俭用,最起码还是保证了可可没有挨饿,然而电源一日不见恢复,便根本难以看到生存的希望。
“难道我堂堂陆家长子,最终要沦落到活活饿死的下场?只是苦了尤娜和可可了。。。”
说着陆佰满含歉意的看着昏昏睡去的妻女,他知道,如果不主动寻求出路,那么最后的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
“嗯?!”
突然,自不远处打来一道强光,精准的照射在陆佰的脸上,顿时令陆佰感到浑身散发出了新的力量,赶忙摇醒妻子。
“哈哈太好了,尤娜,我们被人发现了!这下就没事了!”
刚醒来的尤娜听到陆佰的话,顿时也难掩激动的心情,“那可太好了!快快,把储物箱中的信号弹打出去!”
然而不等陆佰动作,不速之客早已动起手来。
只听船外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哈哈!果然有鱼儿上钩了!我就说这一带放下装置肯定有愣头青中招吧!”
同时几道奉承的声音传来,“大哥就是大哥,眼光如此毒辣,这下发财了!”
“我就说跟着大哥有肉吃吧!”
“装置,什么装置?难道???”
听着这些话,仅是瞬间陆佰就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同时感到无尽的惊悚,恐怕这场“空难”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恶徒提前布下的陷阱。
陆佰的眼神变得非常危险,瞪着眼睛望向尤娜,“快!你们快藏起来!”
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尤娜连安慰陆佰的时间都没有,在给予了一个关切的眼神之后,连忙抱着可可躲到了储藏箱中。
发生了如此巨变,就连先前迷迷糊糊的可可也早已醒来,懂事的捂住自已的嘴巴,努力克制住身体本能的抖动。
“嘭!”
一声巨响传来,离陆佰不远处的舱门被粗暴的撬开,顿时几个匪里匪气的人便出现在了陆佰面前,突然出现的光线将几日都昏暗无比的舱内照的刺眼无比,陆佰只能眯着眼睛观察起面前几人的装着。
走在三人最前面的那人浑身散发着统治者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出老大的排场,而眼前几人虽然总的来讲穿着破破烂烂,但在胸前都装备着一层简易的护甲,虽然并不富裕,但起码有着些许保护要害的意识,陆佰顿时感觉到大事不妙。
“看来这下确实要出事情了,但愿这几人只是为了钱财而来。。。”
陆佰默默在心中祈祷,正巧这次出航是第一次进行星际航行,家中也没有雇佣护卫的钱,哪想正巧遇到了星际海盗,这种全家性命都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令陆佰感到陌生与隐隐的愤怒,但理智让他还是强压了下去,如果因为自已的行为令眼前几人气急败坏到炸毁整艘飞船,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于是陆佰强迫自已摆出一副笑脸,装出一副没有认出眼前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的样子,对着老大说到,“这位壮士,你好,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小弟几日前于这片陨石带中不知为何,竟然整艘船都发生了故障,要不是各位及时出现在这里,怕不是要被饿死了!”
陆佰故意将“我”这个字咬的重了一些,经过短暂的组织语言,甚至在几人未发难前便先发制人,同时做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可谓是求生欲拉满。
“该死的海盗,怎么会正好在这里堵到我们了,下次无论如何也要雇佣一个护卫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陆佰在心中一阵咬牙切齿,但面上却没有一丝破绽,多年的精英教育令他有着非比寻常的表面功夫,可以应付大多数的人,然而这一次对于失去了道德约束的海盗而言,则是毫无卵用了。
“。。。”
从始至终,几人便未将眼前跪在地上一副讨好面容的陆佰放在眼中,反而打量起这艘飞船来,到最后只能用穷酸来形容。
“喂!把你飞船上值钱的玩意都交出来,或许本大爷心情好,还能放你离开!”
在简单的环视一圈后,除了几个常见的肉罐头与水瓶、简单的被褥外,一点值钱的玩意都没被发现,海盗甚至连戏耍一下陆佰的心思都没有了,于是直接撕破脸皮。
陆佰的飞船本来打算的就是先到此行目的地的空间站,之后与别人交接之后再运输货物,本就是几日便能完成的工作,又怎会准备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呢?相反还特别的穷酸。
就连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这帮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面前都是不讲究的,什么值钱,就抢来;看到有姿色的女人就抓来,之后“疼爱”一番之后再卖掉,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虽然几人的装备并不出色,但过的竟然还算风流,同时靠着偷偷抢抢,一直都没被治安组织抓住,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说着海盗狗腿子看到老大简单的一个眼神,已经往陆佰脸上狠狠来了一脚,顿时陆佰鼻血狂喷不止,接着猛地拽起陆佰衣领,作势要再来上一拳。
整个过程陆佰就连一句痛都没有哼,仅是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从开始到现在犹如哑巴一样高深莫测的海盗老大终于是发话了,仅是一句,便令陆佰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
“啊啊啊啊啊!!!”
最终经过几人的好生“招待”,陆佰被活活挖下一只眼后便被丢到一旁,并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爸爸!!呜呜呜。。。”
可可在拼尽全力的抑制住自已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父亲在牺牲自已试图保护她和母亲。
尤娜也在无声的流着泪,她知道那个一直装着严厉模样的男人到底是有多么爱她们俩,所以绝对不能辜负了他,若是在这里不小心暴露了,那便白费了陆佰的牺牲。从前也有相识的朋友在跟尤娜说悄悄话,认为陆佰不适合自已,“哎哎,你听说了没,陆佰他,他就是个窝囊废。。。”
诸如此类的话犹如一根根针一般扎入尤娜的心中,但对于陆佰的爱,令她能清醒的辨别自已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在意人前的形象,所以往往需要自已做出一副强势的样子来提高别人对他的印象。但对于家庭而言,完全可以做到问心无愧,他完美的达成了与父亲的诺言,用尽生命的守护妻女。
海盗老大挥舞着手指,在空中转起了圈,起初众人不明所以,只有陆佰明白,那是眼前这个变态在以他的哀嚎声当作乐曲一般,这是在“指挥”罢了。
“果然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牲!这下我更得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尤娜和可可!”
陆佰心中感到无尽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为妻女的担忧,只有天知道若是被这帮没有人性的家伙发现了船上还有别人存在,那将会对他们做出多么恶劣的手段!恐怕被卖掉都是轻的!但可可呢?她还不到6岁啊!那对她的人生会造成多么恐怖的后果!
想到这点陆佰便害怕的几近难以呼吸,同时陆佰也知道这是老大在怀疑陆佰的方法,可见陆佰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别的说辞,这才选择相信了陆佰,相信他是“出自内心的感谢他们”。
“你很精明,然而你却忽略了一点,我们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杂鱼,你以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艘船上还有其他人存在吗?”
老大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这也是在寻找着可能遗漏的“人”,只能说这般恐怖的存在,实在是令陆佰重新认识了世界,这世上并不仅仅存在着好人,同时也充斥着披着人皮的“人”,他们有着与我们一般无二的外表,却冷酷到完全不似我们同等种族一般,他们以掠夺他人实现自已的人生价值,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抹去他人存在的意义,只有给他人带来不幸,才是给他们带来幸运。
“哈哈哈,这里果然还藏着两只!”
听着狗腿话,与他欢快的语气相对的,陆佰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尽的冰窖之中,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便会不再是他了。。。
“老。。老公。。你快跑!”
几个畜牲在看到尤娜这般容貌之时,便再以难以抑制,开始对其上下其手,而尤娜此刻心如死灰,知道自已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但仍然希望陆佰可以找机会跑掉,否则他们一家的命运实在是太过于悲惨了。
“坏家伙,放开我妈妈!”
可可无比气愤,奋力一口咬下狗腿子手上一块肉下来,疼的狗腿子一阵龇牙咧嘴,“你这个小杂种,本来只想让你妈快活快活,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狗腿子眼中凶光大起,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便拔出佩刀来,直直对着可可胳膊砍去,顿时鲜血飞溅而出。
“呜呜。。好疼。。。爸爸我好疼啊。。。”
可可的声音越来越低,不一会便昏死了过去。
陆佰看到眼前惨烈无比的一幕,只感觉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这么多年受过的教育顿时化作狗屁,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过一个人,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想杀一个人。一道不易察觉的血红自陆佰的眼中出现,自此经久不衰。
疯狂的宴会在陆佰面前永无止境的进行,这帮畜生最终连可可也没有放过,甚至强行让陆佰看着他们,只为了摧残陆佰的精神,“你卑躬屈膝的不就是想保护他们吗?你最后实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传入陆佰的耳中,不知从何时起,陆佰已经失去了对眼前几人的恨意,不知从哪一刻开始,看着休克而死的妻女他也能做到坦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已。
尤娜望着陆佰,最终只能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陆佰知道,那是“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陆佰幽幽醒来,自已早已离开了那艘借钱才凑齐首付的飞船,看着眼前脏乱的环境,陆佰已经没有了嫌弃的情感。
“是啊,他们不是人啊,那我又怎么能用人的道德去要求他们呢?”
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崩溃,陆佰此刻反而出奇的冷静,冷静到令人感到恐惧。
“新来的,醒了就赶紧去把厕所刷了!”
一个充满不快的声音传来,接着一柄散发着难以形容恶臭的拖把便直接砸到了陆佰身上,陆佰一阵愣神,随后一言不发的捡起拖把,一步一瘸走进了厕所。
“哼,果然是个孬种!"
不止这群海盗,就连陆佰本人都是这么觉得的,或许当时就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这群畜牲都杀了?或许当初就不该接这个单子?或许自已就不该与尤娜结婚,不该生下可可,她们或许就不会有这般悲惨的遭遇了?
”呵呵。“
陆佰最终自嘲的笑了,世上没有如果,他不后悔与尤娜相遇,他与尤娜爱的结晶——可可,那是比起钻石还要闪耀与珍贵的宝物,所以他最终听了尤娜死前的嘱托,”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陆佰自已,更是要活出他们三人的份,活出他们三人应有的精彩人生。
”但尤娜,我最终还是要辜负你了。。。”
。。。
不知过去了几年,在这个昏暗、杂乱,犹如狗窝一般的飞船上,陆佰经过了没有时间感的日子,宇宙中没有昼夜之分,而且很长时间以来陆佰只能睡在厕所旁,像一条狗一样,没有尊严、没有朋友、没有。。。爱。
悲惨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失去了毕生所爱之后陆佰变得无比憔悴与哀伤,但这样的日子在偶然的一刻,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嘭!”
一颗子弹贯入了陆佰的肩膀——那是一颗本该打在海盗老大脑袋上的一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陆佰这个已经瘸了的人是怎么爆发出那样的速度,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陆佰会救下这位死敌,这一切全都成了迷,直到陆佰死去。
但从陆佰救下海盗老大那一天起,陆佰在船上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用再睡在厕所旁,忍受那呕吐物与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独特“芬芳”,同时也没人敢明面上不尊重这位老大的“救命恩人”,甚至陆佰还有着上桌吃饭的“权力”。
从这一天开始,陆佰重新回到了“人”的身份,但他心中无比清楚,这个”人“,并不是人。
”哎哟,陆老弟,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老哥当初对你媳妇她们是不好,但女人而已,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何必为了她们破坏了咱们哥几的友谊啊!“
自始至终,这些畜牲都没有为当初施加在陆佰身上的暴行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恨,他们的印象之中从未把他人的生命当作是生命,尊重的只有自已,除了自已以外的,那些是“人”吗?
就连一丝人性应有的怜悯之心都没有,这令陆佰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这帮人,但现在这种眼光并不会令这帮畜牲再次伤害陆佰,反而巴不得“感谢”他呢。
。。。
同样的伎俩,正如施加在陆佰一家身上的招式,这伙畜牲不时的施展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虽然大多是陨石带,但都有一个特点——偏僻。极端的偏僻,这里荒无人烟,这里是宇宙不易被他人察觉到的犄角旮旯,所以失去了道德与法律约束,他们也可以轻易褪去“人皮”,完全的化作一头野兽,只有充分发泄了自已的“愤怒”,才能体现他们存在的价值。
“陆老弟,这次的女人姿色上佳,你不来。。。”
还没等海盗的话说完,陆佰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作案的现场。
“啧啧,还装什么纯情呢。”
没有人意识到,陆佰逃离的不是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相反,他逃离的是当初的尤娜,他逃离的是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已。
“抱歉了,我现在还不能。。。还不能。。。”
陆佰紧紧攥住自已的手,直到手臂变成了不正常的紫色才反应过来。
“快了。。。嘻嘻。。。。马上就可以了。。。”
陆佰的语音很轻,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陆佰的语气很温柔,就好似在与尤娜说话一般,带着对孩子的宠爱,正如曾经。
。。。
“陆老弟,难得咱们这次举办了如此盛大的酒会,这次你可要多喝点!咱们不醉不休!”
“好!"
看着向自已举杯的海盗老大,陆佰微笑着回应,似春风般温柔,令一众小弟感觉非常的亲切。
“二当家!”
不知谁起哄了一声,顿时现场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大家似乎都很赞成。于是老大挥挥手示意小弟们安静下来,露出一抹笑容,“很好,我早有意立陆佰老弟为我们的二当家,没想到今日正巧有有眼力见的人提出来,不如顺应大家的意思,就让陆老弟当我们名正言顺的二当家,如何!”
“啪啪啪!!!”
“二当家!”
“二当家威武!!”
“二当家英俊潇洒呀!!!”
现场的掌声一波高过一波,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孩子一般欢快的笑脸,就好似他们完全没有对陆佰做过当初的事情一般,每个人看着陆佰的眼神都无比温柔,又充满了敬爱,正如他们人生的老大一般,只不过老大最大!
”咳咳!“
陆佰站起身来,轻轻咳嗽两声,顿时全场安静下去,这也反映出陆佰此时在他们心中的份量之重!
“今天我很开心,开心我这么长时间对大家的努力终于是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开心的是大家能够不计前嫌的将我认作是大家的一家人,能够把我当作是大家知心的家人与战友!我感到无比的开心与”自豪"!”
说着陆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潇洒的样子看的各位心驰神往。
“二当家豪气万丈!在下佩服!”
“在下佩服!”
说着全场所有人痛快的将杯中酒饮尽,皆是一副折服于陆佰人格魅力之下的模样。
“啪嚓!”
突然,异变横生,不知是谁的酒杯就这么砸在了地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向着声音来源看去。
“哎哟,对不起了陆老弟,不是大哥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刚才不小心手滑了。”
“啊哈哈!老大是最近放纵过头了吧!"
"哈哈哈!!!”
顿时全场发出了轻快的笑声,老大也不自觉的红了脸,刚要嚷嚷,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陆佰又一次露出了曾经那副“讨厌”的眼神,这次他虽然仅剩一只眼睛,却反倒更显得充满着肃杀的气息,在不经意间竟压得这位浪迹多年的老大心头一搐。
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了心头,可渐渐的现场所有人都笑不出声了,他们惊奇的发现,不但是自已感到一阵难以呼吸,就连控制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
此时全场唯一站着漠然看着这一切的陆佰显得是那样突兀,是那般从容不迫,那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姿态即便是猪也能发现有问题了。
“咔嚓!”
“咔嚓!”
。。。
不知何时起,所有人的酒杯都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玻璃渣飞溅,但就算有人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也无法移动自已的身体哪怕一毫米。
这一刻他们终于是感到自后背缓缓向上攀爬的寒气,死亡的气息从未像今天这般近的笼罩在他们身上,陆佰的眼神犹如一柄由合金打造的尖刀狠狠扎进他们的胸膛,令他们感到难以呼吸。
“陆。。。陆老弟,你能否向我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局势急下,但海盗老大多年来练出的气势仍能令它装出一副气势十足的模样,一副凶狠的瞪着陆佰,正如曾经陆佰跪在地上,瞪着他们一般。只不过这一次的两人却完全交换了位置。
“你们不是很好奇,明明我与你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当初为什么还能冒着死,替这头狗驴挡下那枚子弹吗?”
“。。。”
全场被陆佰恐怖的气势惊到,纷纷默声等着陆佰道出下文。
“嘻。。。那是因为我舍不得啊!"
所有人的眼神变得怪异无比,“难道这陆佰对老大是真爱?今次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雷普老大?要令他身败名裂?”
然而陆佰的下一句话,却令全场变得无比恐慌。
”当然是舍不得由别人杀了他啊!!!!“
陆佰不知何时掏出一把镶着金边的小刀,看起来小小的很可爱,笑得十分瘆人,就这么拖着已经瘸了的腿,缓缓走向海盗老大。
“陆。。。陆老弟,快说你是跟老哥闹着玩的!”
看着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陆佰,即便是“饱经风霜”的老大,现在也难以保持那份潇洒与从容,当面对死亡时,只有心灵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能做到波澜不惊,而眼前的畜牲,很显然没有、也不具备这个资格。
“嘶流~”
陆佰笑盈盈的舔了一口小刀,就算自已的舌头隐隐出了一些血痕也犹如完全没在意到一般,接着缓缓靠近了老大的胳膊。
“嘻嘻,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就连我自已都不记得了,哈哈哈!”
接着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下,一刀一刀划开了老大的皮肤,不一会的工夫,整条胳膊上便呈现有如鱼鳞状的刀伤。接着在所有人面前,陆佰却又换了一副面孔。
“来,乖,啊!张开嘴!”
陆佰的语气十分温柔,就好似眼前不是今生的死敌,而是可可一般,充斥着“爱”,这恐怖而又不知所谓的一幕吓得海盗老大直接失禁了,顿时一股腥臭的味道便弥漫在大厅之中,轻而易举的便盖过了饭菜的香气。
“是了,你这玩意也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了,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罢。。。”
陆佰面色无比阴沉,接着在所有人震撼的眼神下,扯下了老大的裤子,接着,将他的香肠剁碎,狠狠往他嘴里塞。
“呕!”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起,没有人能想到,陆佰竟能对昔日高高在上的老大做出这般“究极侮辱”,然而更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还没开始呢。
“唔,你,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啊!!!”
即便是手臂被划伤,老大为了维护自已高大的形象也是一声没吭,然而现在陆佰这般惨绝人寰的行为,仍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灵震撼。
“哦?你不愿意是吗?哎,我怎么会强迫你呢?”
看着眼前陆佰懊恼的神色,海盗老大也是顿感还有生的希望,“对,没错,陆老弟。。。不对,陆大哥,你可一定要保持住人性啊!这种事情有伤天和,你可不能这样啊!这样,你放我走,从此我绝对不纠缠你!我还不想死啊!!!”
海盗老大为了活下去,直接撕去了多年来辛苦经营出的“伟岸”形象,他妈的都要死了,要脸干什么,眼前陆佰早已陷入疯魔之境,胆敢说一个“不”,那用屁股想也是死的下场。
就像是变脸一般,陆佰重新变回了那副残忍的表情,戏谑的看着昔日的“老大”,“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那谁能放过尤娜?谁能放过可可??你他妈的告诉我谁能?”
令别人先是看到渺小的希望,接着再无情的碾碎,这就是陆佰唯一学到的教训,正因为刻骨铭心,这一刻才显得无比讽刺。
陆佰在很久之前便明白了,修养与教育、知识与道德,只能束缚住接受过的人的行为,对于早已沦为“兽”,沦为欲望、冲动、暴力的奴隶的“人”而言,早已不值一提,就连站街女的脚趾甲,都比那些虚伪的东西来的和善,来的亲切。
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可可没了,尤娜没了,甚至当初那个爱着家庭,愿意为她们去死的丈夫——陆佰也早已死去,现在站在这里的仅仅是名为“陆佰”的一具死尸,仅仅是为了妻女,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结束自已毫无意义的人生的一具骸骨罢了。
为此,他可以苟且偷生,他可以救下杀妻仇人,他可以笑着和他们交谈,他可以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他可以被不知所谓的人轻蔑的称作“孬种、龟男、废物。。。”都统统无所谓,脸皮这东西又有什么意义?人死后别的东西还有什么价值?别人的一句身后称赞?刻在墓碑上的草草一句话?屁用没有,没有任何价值,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关陆佰一根毛的事情,他活到今天的唯一动力、唯一目的,就是弄死这帮“人”,在此之前他不能倒下,他不能——结束自已的生命。
短暂的思绪飞过陆佰的脑海,刹那间便回过神来,“可可别怕,爸爸马上就来。。。”
看着眼前男人那股浓郁到近乎成为实质的杀气与死气,在场每个人都回忆起了本能——婴儿坠地的瞬间,那种在全新世界最初感受到的,一股近乎绝望的新鲜感。
“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的,我喜欢就好。”
嗜血的笑容再度出现,陆佰微笑着划开了老大的嘴角,接着温柔的将他下巴扯开,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往他喉咙里塞,将他闷闷的哭喊声、求饶声全都忽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老大被自已的血肉活活憋得窒息而亡,陆佰这才缓过神来,接着将血色眼眸对准了在场的其他人。。。
没有哭喊,没有祈求,没有痛苦。
忘却了时间而在独自进行的,是陆佰一个人的表演秀,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观众,每一个“人”都是表演者,直到整场表演达到高潮,达到结局。
陆佰独自一人站在血泊之中,周围没有一个“人“,还能称作是人的形状,陆佰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血腥夹杂着肉沫飘荡在空气中,却被他置若罔闻。
接着陆佰缓缓拿出手机,对着黑市神秘商人的店铺下,写了个实名的评价——
“效果真好——陆佰”
在大仇得报后,陆佰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是陆佰第一次杀人,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排斥反应,或许这些“人”并不是人。
社会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有着不同的生存方式,有的人控制的好自已,便给自已披上了一层人皮;有的人则披上了一层兽皮,将危险的气息透露给别人,将良善独独留给自已。很显然陆佰是前者,是一直以来被别人当作是“绵羊”的存在,但他们都错了。
解脱感如同回到了母亲的环抱中一样,无拘无束,而又温暖亲切,但他却没有过多的留恋,他知道自已有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他知道有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他知道自已的女儿离开自已这么长时间,不知该有多么的伤心。
“可可。。。尤娜。。。我来了。”
接着男人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已的心脏来了一刀,微笑着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他胜利的地方。
黑红色的血液缓缓爬上了他的灰色衬衫,正如当初与尤娜他们在一起时,这件尤娜总抱怨老土的衣服,此刻却承载着无限的回忆。感受着生机不断流逝,陆佰却没有一丝害怕,微笑是这个男人最后的表情,愉悦的闭上了双眼。他对死亡毫无畏惧,他对“生”无比厌恨。
“有你们的人间我充满留恋,没有你们我只感到无比的恐惧,黑暗的海面上仅有自已一人,驾着孤舟,揣着一盏散发着微微烛光的油灯,不知道要去往哪里。然而我同时也知道,远方存在着我的家人,所以我愿意勇敢的独自前行,哪怕身处黑暗也觉得无比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