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安所述,江昊不胜唏嘘,竟然落下眼泪。临江镇‘江山堂’是杨翁一手建立的,财富也是杨翁经营积聚的,洪家、萧家、李家的血脉得以传承也是有赖于杨翁。
江昊拆那封信时,见米饭糊的接口处有毛笔画了几道线条,显然是杨翁为了保密而画上去的,让收信人知道此信是否被打开过。江昊见笔画完整自然,知道吴安并没有打开过。便望了一眼吴安,见他很自然的低头饮茶。江昊点点头,认为这年轻人很懂礼貌,便看信上,只见写着:
昊儿:被囚十多年,无从通信,以为永埋地牢。天幸遣吴安到来,得以企望,自知时日无多,仅说要点:
一、别后沧桑事已与吴安说,待他告知你。
二、从吴安口中得知他是桂南县吴家村的,还有一个叫吴恒。当年翼王出走后曾回桂南驻兵,出征四川前留一幼儿让其姑抚养。后翼王大渡河兵败被杀,其姑抚养的小儿改跟姑夫姓吴,以免族灭。清亡后我曾到桂南寻查,未果。但得知天国败后南王起义前在粤生的一对儿女逃亡至桂南吴村,也查未果。我幼年曾见过南王,与吴安相貌相似,你可去桂南吴村再核查,若为南王后人,则多提携他,同时寻找翼王后人下落。从吴安口中得知仲英已去世,留一老母于顺德,你可去顺德探查其境况,若愿意的带到临江镇孝养。
三、切记小心韦家后人,韦家记仇太深,皆欲对你们赶尽杀绝。文武兄妹年幼,未同他们说过与韦家的仇怨,如今长大,你看有机会就跟他们说知,免得他们与仇人结亲。
四、有空要多提醒时鲜,他爸死得早,对他管教不严,我到桃花后更没人管他,他自小惯坏,嫖赌饮荡吹,样样都染。若不改邪归正,不单江月楼会败在他手,他可能随时会死于非命。忠王后人就剩他一支的。
五、私涂四句,诗曰:凤栖虎丘,水凝苍昊,白花十八,人王祭守。谨记。
‘私’‘涂’两字用毛笔各画圆圈圈着。
看完信,江昊再次落泪,今天正是时鲜出殡之日。果然是死于非命。唉!都怪自已没早点提醒他,自已既是他的大舅子,又是他的妹夫,有时真难开口教训他。不过不幸中大幸的是,时鲜起码有两个儿子,总算为忠王续香火。江昊想着,看来去查访翼王南王后人下落的同时,还要派人去找回时鲜出走的大儿子、他的外甥。
客厅的落地八卦大钟“噹”的一声响,是半点的常规鸣响。江昊从哀思中回过神来,望向吴安,见他还是低头饮茶,江昊收好信,就对吴安说:“杨翁的后事辛苦你了。他也是葬在桃花冲?”
“是的,我原想火化后带他骨灰回来的,但军方不同意,就只好就地土埋,我就将杨翁葬在顺德大哥旁边。”
“将来等军方丢淡后再想办法运回来安葬,毕竟他们都是天国后人,不应客死他乡那么凄凉。”江昊呷了口茶,又说“你有什么打算?”
吴安说:“明天想回桂南老家。”
江昊想到杨翁要他寻查南王翼王后人的事,就对吴安说:“你暂时在这里住下吧,等他们出殡回来,我和文武商量后,我也想同你到桂南行一趟。”
吴安说:“那敢情好,对了,后面那个是忠王纪念碑吧?我想去看看。”
“是的,是杨翁在清亡后建的。跟我来。”江昊说罢带吴安走出客厅,向后院走去。
出了后院,只见一个小山丘上,一个十多米高的石碑向天耸立,大理石建造的碑面上写着‘太平天国忠王李公秀成故里’。江昊从旁边的耳房叫庙祝拿了些香出来,对吴安说:“你也上柱香给忠王吧。”便带着吴安去上香。
上完香后,吴安就绕着纪念碑看刻在碑台上的忠王的事迹。
这时,南边乌云密布,南风劲吹。江昊说:“听说有台风,看来雨很快就到,回去吧。”
回到客厅,吴安见落地八卦钟正敲响下午二时。便说:“几个钟头了,不知他们出殡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