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公布前夕,宋听荷紧张得睡不着。
好在685的分数没有让她失望,妥妥能过A大线。
回学校拿志愿参考书时,她正巧碰见了刘霞,后者总分667,说是打算去政法大学。
宋听荷望着熟悉的校园,独自逛了一圈才回阳光花园,许淮民已经出院,只是成了个残废,蒋梅心情倒是不错,抱着许凌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刘香桂因为这件事,恨透了他们母子俩,整天咒骂个不停。
许知瑶因为那晚的意外,精神出了点问题,老是大半夜开始嚎哭。
见宋听荷回来,刘香桂走上前,问:“考得怎么样?”
“还算稳定发挥,总分685。”
“诶呦,这么高的分。”刘香桂拉着她的手,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咱们老刘家的人就是会读书,我太爷爷是个秀才,肯定是他老人家保佑。”
两人坐在沙发上,宋听荷察觉到蒋梅阴冷的目光,挑衅般扫了她一眼。
阳光下,几块光秃秃的头皮格外惹眼,她的头发已经花白,手臂上有几块恶心的脓疮。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刘香桂还要苍老,脸上的沟壑蓄满愤恨和不甘。
“蒋阿姨在牢里蹲了几天,倒是比之前要瘦些了。”
蒋梅闻言,情绪激动起来,嘴唇颤抖,眼里放出狠厉的光,她怀里的许凌峰拿着手机不停地刷,嘈杂的BGM吵得人心烦,她一把抢过去关掉,许凌峰立马发作。
“还给我!死妈妈!”他见拿不到手机,便伸手去挠蒋梅的脸、扯她的头发,还用头去撞蒋梅的胸口。
她坐在小板凳上,直接被撞翻,手里的手机砸到了鼻子上,顿时流起鼻血。
出来倒水喝的许淮民见到这一幕,紧皱着眉,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些,对于疯婆子蒋梅也不再惧怕,径直上前踹了她一脚,把杯子递给她,语气不耐烦。
“去,给我倒杯水。”
许凌峰早捡了手机跑到一边玩去了。
蒋梅接过杯子,用手背抵住血流不止的鼻孔,发出几声诡异的笑,“hetui”一声,往杯里吐了口痰。
“你干什么?”
“你发什么疯?”
许淮民和刘香桂同时出声呵斥,许更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她手里的杯子都飞了出去,撞到墙角,碎了一地。
他揪着她的头发,往花盆土里按,许知瑶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急忙去拦她爸。
“爸!你干嘛?快放开妈妈。”
许淮民一把推开她,捏着蒋梅的下巴,抓起一把盆栽土就往她嘴里塞,眼里透出些疯狂,咬着牙骂:“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怎么不让你死在牢里,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婚,我整不死你!”
刘香桂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这蒋梅就是欠教训,把淮民害成这样,打死都不为过。
许凌峰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妈,抱着手机乐得哈哈大笑。
“姐,你快劝劝爸爸啊!”许知瑶孤立无援,甚至打起了宋听荷的注意。
宋听荷双手抱臂,冷眼看着。
上次救她纯属自已心善,毕竟比起这对渣男贱女,许知瑶前世做的孽相对有限。
现在这种狗咬狗的场面,才是她最想看见的。
她趁乱走进了主卧,戴上手套从蒋梅常睡的那侧台灯灯罩里取下一小块金属,放进了用来储存放射物的铅盒里。
蒋梅能这么疯,也多亏了它。
做完这些,宋听荷又回到客厅。
蒋梅脸上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捂着脖子不停咳嗽,许知瑶抱着她,不停哭泣。
“奶奶,我先走了。”
“你又要去你小姨家吗?别整天往外跑,这才是你的家。”
刘香桂拉住她,蹙着眉,一脸不满。
奶奶或许忘了,她一直姓宋,不姓许也不姓刘。
“不是说了吗?我要打暑假工,你看咱家现在这条件,还能出得起学费吗?”
别说她了,估计就连许知瑶读大专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说起这个,刘香桂倒不再阻拦,不争气的许淮民,接二连三沾上网赌,家底都被掏空了,前几天还有人上门来催债。
这套房子怕是也留不住了。
想起这个,刘香桂心疼不已,当初母子俩为改姓的事闹得很不愉快,许淮民就把这套房子记在了刘香桂名下,一来是哄老母亲开心,二来也为了防止变成婚内共同财产,被蒋梅分一杯羹。
结果,却要用来抵赌债。
“你走吧,晚上注意安全,别走那黑灯瞎火的小路。”刘香桂努努嘴,摆手让她走了。
走出小区,宋听荷拿出设置成勿扰模式的手机,97个未接来电,号码五花八门。
应该全都是贺辞打来的。
她叹了一口气,掐灭了手机,黑色屏幕上显出一张无奈的脸。
该如何面对他呢?
那个吻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深渊,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公交车驶过一条被樟树掩映的街道,稀碎的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有些晃眼。
“那你喜欢我吗?”
她想起他当时的语气,试探中带着不安和期待。
没办法给出他想要的回答,她只能沉默不语。
说实话,她并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恋情的准备,现在有太多的事要做,未来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或许26岁的某一天,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爱情什么的,还是先放放吧。
这时,卢婷打来了电话。
“听荷,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可能骚扰电话太多了。”
“那要不要换个号码?”
车到站,宋听荷边下车边说:“我等会把另外一个号码发你,以后打那个电话。”
这电话号码绑的还是林莘的身份证,她高考完才办了新的。
“行,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
后天,《音你心动》就要开始录制了。
宋听荷决定先逃去C市冷静几天,再着手处理贺辞的事。
但说真的,她已经习惯了贺辞的存在,加上前世,他们已经是十多年的朋友了。
只是这个朋友突然问你喜不喜欢自已,还强吻了你,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吧。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