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女儿?
宋听荷觉得很可笑,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送她去读一中,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脸皮可真厚啊。
蒋梅也附和:“是啊,你爸之前就说要花钱送你进一中,你何必惹他生气呢,快别顶嘴了。”
许淮民绷着脸,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起变得陌生的女儿,心里头一回想要退缩,他害怕与她争辩,那双眼睛仿佛洞穿了他的内心。
“好了,不要再说了,要不是我今天和一中的教导主任吃饭,还不知道你背后搞得这些小动作。”
为了许知瑶进一中的事,他不仅出了择校费,还给教导主任塞了个厚厚的红包。
那腆着大肚子的教导主任收下红包,笑着拿出一张名单,许知瑶被分在了高一七班,是重点班。
许淮民连连道谢,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接过那份七班名单仔细看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宋听荷的名字赫然在册。
他本以为是同名,还笑着和教导主任说这名字和他另外一个女儿一样。
那教导主任顿时来了精神,啧了两声。
“这学生可了不得,两百分都没有就能进一中。”
两百分的没有,那不就是宋听荷嘛。
教导主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她关系可硬着呢,据说是林区长安排进来的。”
许淮民脸都僵了,勉强地喝了几杯酒就告辞了,回家就开始发脾气,碗都摔烂几只。
此时,地上满是碎瓷片呢。
宋听荷只关心奶奶怎么还没回来,便去她房里找。
许淮民:“别找了,你奶奶回乡下了,没人给你撑腰。”
原来二爷爷也就是刘香桂的小叔子病了,说是很严重,二奶奶打电话来叫她回去见最后一面。
“行了,你游泳课也上完了,以后好好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宋听荷看都不看他,径直回房,连饭也不想吃了。
等她看书看到十点钟,肚子饿想找点东西吃时,就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她从抽屉里找出房门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
门锁已经被换了。
“开门!开门!”宋听荷敲打着门,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荷,你别惹你爸爸生气了,别闹。”
“蒋阿姨,你把门打开,我饿了要吃饭。”
“那我给你点外卖,你先等会儿。”
半个小时后,蒋梅将门打开,递给她一份炸鸡外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如果把眼里那点幸灾乐祸藏起来就更完美了。
“小荷,你也别怪阿姨,这是你爸吩咐的,不许你离开房间。”
“那我想上厕所呢?”
“那你就和阿姨说,阿姨带你去。”
就像盯犯人一样,从洗手间出来又被锁在了房里。
炸鸡油腻的香味充斥整间房,宋听荷的肚子开始抗议,她将外卖袋扯开,把炸得金黄酥脆的鸡皮撕下来,只吃里面的肉。
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手机,却发现WIFI也被掐断了。
宋听荷无所谓地把林莘给她的电话卡插入卡槽,手机恢复了信号。
可是现在给奶奶打电话,她也赶不回来。
和病重的二爷爷比起来,自已被关禁闭也只能算一件小事,宋听荷不想让奶奶担心,于是打消了念头,只给林莘打了个电话,还叮嘱他不要告诉小姨和小姨夫。
“你都坐牢了,还不让我爸妈去捞你。”林莘调侃的话语里也带着几分担忧。
“我正好闭关修炼几天,高中的知识太难了,光靠你教不行,得让我自已悟。”
她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快,林莘笑道:“你倒是挺乐观的。”
“那当然了,心宽体胖。”
挂断电话后,宋听荷就继续刷题,她的认为的题海战术,不在于做得多,在于对题型的彻底掌握,确保做到错一次不再错第二次,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因此她做卷子的速度和对答案的速度几乎差不多,确保彻底弄懂错题所考的知识点和做错的原因。
一个晚上也就写完一张数学和一张物理。
或许是林莘出的题难度太大,两张卷子都刚刚及格,只有六十多分。
尤其是数学卷最后那道压轴题,宋听荷一笔没动,实在是没有任何思路,后面翻开答案一看也是毫无头绪,压根看不懂,最后还是给林莘打去视频电话,花了半个小时才攻克这道难题。
“早知道出容易点了,累的还是我自已。”林莘打了个哈欠,又说道:“别call我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来探监。”
随即挂断了视频。
宋听荷本以为等个几天奶奶就会回来的,没想到二爷爷真的去世了,奶奶留下来帮忙侄子侄女操持葬礼,因为二奶奶也病倒了。
她们妯娌关系亲厚,奶奶不可能抛下她回城。
许淮民也回去了一趟,什么也没告诉刘香桂,又连夜开车回城了。
宋听荷眼看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也有些着急了,况且这两天都没有听见许知瑶的声音。
寻思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高一新生都是要参加军训的,一中的新生军训就长达两周,起码提前十天就开始报名了。
宋听荷猛敲房门,蒋梅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就在家守着她。
“许知瑶呢?”
门一开,宋听荷就立马开口问她。
蒋梅神色有些不自然,“送她外婆家去了。”
“你骗我,她上学去了对吧?”
“没有。”蒋梅摸了摸脸,眸光看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宋听荷也不必再问了。
“这是我爸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蒋梅也不回答,蹙着眉,风韵犹存的脸上挤出几条皱纹,“好了,你别闹了。”
比起之前,蒋梅对待她的方式变得强硬了,或许是发现宋听荷不像以前那般好拿捏了,她索性不装了。
“行吧。”
宋听荷直接大力把门摔上。
整个墙面都震动了下。
蒋梅被吓了一跳,小声骂了一句,她最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总是想睡觉,偏偏宋听荷动不动就拍门喊人,弄得她心烦。
宋听荷这才给奶奶打去电话。
二爷爷已经下葬了,得知此事的刘香桂怒不可遏,说明早就搭班车进城。
当然,宋听荷添油加醋地把过错算在蒋梅头上,因为再怎么说许淮民也是她儿子,可蒋梅就不一样了,刘香桂本来就看她不顺眼。
宋听荷耐心地等到第二天下午,外面隐隐传来动静。
“你这个贱人,快把门给我打开!”
啪的一声脆响,蒋梅整个人摔到了门上。
别看刘香桂年纪大,她到底是干惯农活的人,一个耳光扇得蒋梅晕头转向。
许淮民还没回家,没人护着她。
“妈,这是淮民的意思,你也知道淮民脾气有多倔,我也没办法啊。”
刘香桂听着火气就往上冒,将袖子一撸就要再赏她一耳光。
蒋梅只好跑到厕所里,给许淮民打电话。
“你个死贱人,有种就再也别出来,还敢管我孙女,你也就敢欺负她这没妈的孩子!”
宋听荷耳朵贴门,听着小老太太站在过道上破口大骂。
“你这没人要的娼妇,在村里时就不老实,勾三搭四赖上我儿子,他眼瞎,我可不瞎,我看得明明白白呢!”
“你爹偷鸡摸狗你娘不三不四,生出你这么个破烂货。”
“你个黑心肝的东西。”
“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