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未顾乔家劲,却向齐夏问道:“吾确有事相问,关乎韩一墨……汝方才是否话未言尽?韩一墨之死意味何事?那把剑又有何意?”
齐夏眯目,细打量李警官一番,曰:“警官,汝擅刑侦,吾长于诈骗,今汝向吾请教案子,岂不怪哉?”
李警官无奈低头,言:“已然身处这般鬼地方,「刑侦」焉能还用得上?”
齐夏闻之略作沉默,遂决意向其道出已所想之线索:“警官,吾唯能言……韩一墨或识那把剑。”
“识得?”李警官皱眉,继而略作思索点头,“汝意乃彼曾见过那剑乎?”
“此皆非汝当虑之事矣。”齐夏道,“汝还是顾念自身处境为好。”
“何意?”
齐夏叹气,转身欲行,却被李警官一把拉住。
“汝莫走,吾究竟是何「处境」?”
林檎掩口鼻,凑至李警官耳畔,小声言:“警官先生,齐夏不欲言,吾可代而言之,汝需慎处者有二。”
“二者?”
“诚然,其一,能轻易举起那巨剑者,在场唯那疯癫之女店员,其力甚大,换言之,若韩一墨果真为人所杀,那女店员便是最大嫌疑人。汝等宜趁早离此地。”
李警官面色凝重点头,又问:“其二呢?”
“其二,便是汝之「队友」,彼等似不足信赖。”
李警官嘴唇微动,似有所悟。
如今站于其侧者,有一受情绪左右、看似不甚聪慧之幼师肖冉,有一凡事漠不关心、唯顾利弊之律师章晨泽,尚有一曾与之对峙、稍显自我之赵医生。
彼等四人之组合,若遇危及性命之考验,能相互信赖乎?
李警官久作思想斗争,方开口言:“齐夏,无论如何,吾将以便利店为据点,于附近数区域探寻,若汝等有何情报……亦可来与吾交换。”
齐夏未应亦未拒,淡淡看其一目,转身而去。
余者数人亦不知当言何事,遂跟之而去。
李警官望四人背影怔愣少顷,方与赵医生、肖冉回至便利店。
彼何尝不知,外面四人于关键时刻更可信赖,然彼等欲去收集「道」,换言之,彼等乃在寻死。
随其亦非安全之举。
如今欲顺遂活下去,唯先寻一根据地,再从长计议矣。
……
齐夏携数人不断前行,未几,便至昨日降临之广场上。
彼欲来此处确认一事。
即清晨所闻之巨大钟声。
此地一如昨日,中央有一巨大电子显示屏,而显示屏上方悬一铜钟。
韩一墨为人所刺之时,巨钟鸣响。
林檎眨目,开口言:“吾似闻钟声数次……”
“数次?”乔家劲一顿,问道,“何时?”
林檎瞳仁稍转,回忆道:“汝等尚记否……吾等于房中初醒时,那为「人羊」击碎头颅之男子?彼亡时,似亦有钟声响起。”
甜甜似有所悟:“莫非……每有一人亡故,便会敲响钟声?”
数人皆点头,觉此猜测方向应无误,眼前之铜钟似如丧钟,在向众人通报死亡之人數。
“不然。”齐夏摇头,“吾等所经之走廊,少说亦有上千房间,吾等历「游戏」之时,各房皆有人亡,若此物为丧钟,吾等不可能仅闻两次钟声。”
“这……”甜甜觉齐夏所言亦有理,然既如此,巨钟鸣响之条件究竟为何?
“咦?”林檎仰头望显示屏,见其上空空如也,“吾记昨日其上有一行字。”
众人皆抬头视之,其上字确已消失。
“似是……回响什么的……”乔家劲摸下巴言,“吾回响了招灾?”
“吾闻了「招灾」之回响。”齐夏道。
“啊对……”乔家劲点头,“那是何意?”
齐夏摇头。
此非凭「猜」便可晓其意之物,彼等对这城所知甚少。
招灾为何?回响为何?「我」又是谁?
“罢了,往他处看看罢。”
齐夏转身,方欲行,却忽怔住。
其眼前现一枯槁且面带笑容之脸。
此脸不知何时现于其背后,此刻正直勾勾盯其而视。
齐夏瞳仁一动,赶忙后退两步。
余三人亦受惊,眼前乃一枯槁老者,彼踮起脚尖,身躯弯如枯树。
“吾想到了……”老者微笑,露仅存之一颗牙齿,“汝问吾之问题,吾想到了!”
齐夏为这老者盯着,只觉后背发凉:“汝在与吾言话?”
老者抿其干裂之唇:“小伙子,吾知答案了!便是「赌命」啊!但赌上汝之性命,诸事皆易办了!”
彼伸出带肮脏指甲之手,便欲抓齐夏。
“吾等距出去已近在咫尺了!但使汝愿赌上性命……”
齐夏皱眉又退数步,虽不明老者所言何意,然其口口声声索已性命,实太诡异。
“喂!老者,汝是谁?”乔家劲狐疑开口问,“汝昔日见过齐夏?”
老者神色一动,扭头看向乔家劲。
彼表情复杂张嘴,继而言:“汝不认得吾?”
“吾为何要认得汝?”
一时气氛稍显沉默,老者浑浊之目不断闪动,良久方终忆起何事:“原来如此……汝等……已见过「天龙」了……”
“天龙?”四人相视,皆面露疑惑。
“无希望了……”老者摇头,缓缓背转身去,“吾等斗不过彼……吾等将永迷于此了……怪不得「生肖」复归了……”
彼边念叨边走远,背影瞧着甚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