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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宰相目光里的意味不言自明，这位大将军代表着朝堂上的新来势力，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之上自然什么都要掂量掂量，何况皇帝的态度也暧昧不明。
褚欢抿了口酒，目光终于落到越语身上。
出乎意料，对方也在看着他。彼此对视的那一刻，褚欢清晰感觉到心脏停跳了一拍，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越语静静看着他，眼神清澈，满怀赤子之心的坚定。但褚欢却还是猜不透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年轻人朝皇帝抱拳，紧接着行了大礼：“陛下，恕臣不能从命。臣如今并无意中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当臣遇到意中人时，自会来向皇上求娶。”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那垂首的女子一会儿，终于开口：“既然爱卿有此等之心，我何不成全呢？那便再等等罢。”
“谢陛下。微臣方才饮酒，现下略有不适，先出去醒醒酒。”女子紧接着道。
皇帝略显厌烦地抬一下手，示意她离去。
褚欢望着她的背影，不出声地松了一口气。
越语感受着悠悠夜风掠过她的长发，掠过她的眉眼，最后轻轻晃动了枝桠，心里难得感觉到有些迷茫。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可能我还是适合站在战场厮杀。那才是真正让我安心的存在，我并不适合应付这样的场合。
年轻人的眉眼很安静，她身上有着让人安心的稳定，仿佛她是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褚欢轻轻迈出门槛，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他默默地，疲倦地看着自已的爱人。
……？越语听到了脚步声，这个脚步莫名让她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小孩子的步伐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好像一个从远古飘摇过来的游魂。
不过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对方没有故意要吓她。
越语了然的回头：“是你啊。”
“你也出来醒酒吗？褚宰相？”
对方慢慢走过来，带着一脸倦容。
他们一起看着庭前大树，还有上面洒下来的月光。
两个人默契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风一凉，男子喉中溢出几声难以抑制的呛咳。
“宰相身子似乎有些弱？”越语微微蹙眉，解下的身上的斗篷给他披上。
褚欢感受着爱人柔和的气息,轻轻闭了下眼。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的场景。
其实上一次他们都只是平凡的官员子女，父母在朝中都并不起眼，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投意合，长大后自然也成亲了。
可是很快，妖鬼叛乱。
越语毫不犹豫上了前线。
她知道爱人必然不会同意，所以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草草而别。
“我希望你平安，我也希望这天下太平，我希望我们永远幸福。”
褚欢毫不犹豫要奔赴而去。可是此时在京城蠢蠢欲动已久的妖鬼终于一举爆发——
他们掌控了京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褚欢和大部分人一样被妖鬼折磨至死。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等待，等待着爱人回来，却又希望她不要回来。
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大胜归来，如果不能胜利，如果她回到这里面临的仍然只有危险，那么我宁愿她不要回来。
他大睁着眼睛想。
死不瞑目的尸骨逐渐腐烂。逐渐随风粉碎，但直到头骨粉碎的那一刻，那空洞而漆黑的眼眶，依旧执着的望着城门的方向。
当他发现重生之后，决意要做些什么。
比如，率先拨除那些妖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