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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树第九枝桠刺破苍穹时，树冠托起的帝宫己成星骸巢穴。楚明昭加冕的玄玉帝座悬浮在枝桠间，座下跪拜的朝臣脊椎里抽出青铜根须，须梢绽开的星纹花吐出带血髓玉的蕊。当礼乐奏至《清音诀》第三章，东北枝突然传来琉璃崩碎声——程霄山峦般的结晶身躯正在龟裂，心口鸾巢里的冰晶蛋壳映出北境矿脉塌陷的虚影。
“戎狄...晶俑...”首辅的奏报被树根绞碎喉骨。老臣颅顶裂开年轮状孔洞，涌出的香料凝成矿脉图：冰封的程漠被钉在矿核祭坛，胸口青铜叶脉如血管搏动，叶脉尽头连着初代楚帝额心碎裂的罗盘！
楚明昭指尖星轨纹路灼穿扶手。青光顺帝座根系贯入地脉，却在皇陵深处遭遇青铜巨棺阵。三百棺椁自动移形换位，棺盖“柳”字逆旋成锁链缠住青光，链头拴着少年苏玉衡半腐的残躯！
“陛下...不可...”崔锦最后的残魂在树根间闪烁。老太监的脊骨正被青铜汁液浇铸成祭碑，碑面浮凸的字迹滴着血：“焚木...方能...”
碑文未现全貌，整株巨树骤然倾斜。树根从皇陵地宫抽回时，带出初代楚帝完整的香料身躯——那躯体心口嵌着柳墨卿的头颅，头颅天灵盖的罗盘缺口处，竟插着程漠的青铜叶心！
“清音该终章了。”初代帝音震落星骸。香料巨掌拍向帝座时，楚明昭左肩胎记剥落的树瘤突然炸开。飞溅的木屑凝成程霄破碎的结晶拳锋，狠狠砸进初代帝左眼：
“还我哥命来！”
罗盘在拳风中迸裂。柳墨卿头颅滚落树冠，下颌开合间喷出粘稠的星轨流——那是苏玉衡封存的终极记忆：
星坠渊底，少年苏玉衡跪捧双生襁褓。冰棺开启刹那，初代指骨刺穿他咽喉！垂死少年将皇族血抹上冰棺符咒，真正的皇子魂魄被逼入楚明昭胎记。而棺中吮吸毒浆的婴孩突然撕裂左脸，黑洞将程漠吞入体内——那刀疤竟是柳墨卿刻下的傀儡符！
“所以程漠...”楚明昭的诘问被青光吞没。胎记树瘤疯狂滋长，根系扎入初代帝香料身躯。巨树顶端传来冰晶铃铛的哀鸣，崔锦的残魂裹着铃舌撞向树瘤：
“焚木——”
树瘤遇铃炸裂！飞散的星火点燃青铜枝桠，火焰顺根系灌入皇陵地宫。三百青铜棺椁在火中浮空重组，拼成倒悬的鸾钟罩向初代帝。钟壁浮现的《清音诀》全文燃烧起来，每个音符都化作火鸾扑向香料身躯。
初代帝在钟内嘶吼。香料血肉遇火凝成琉璃甲，甲缝里钻出程漠的晶化手臂：“楚明昭！斩罗盘——”
玄玉帝座崩解成剑。楚明昭踏着火鸾俯冲，剑锋刺穿鸾钟的刹那，看见钟内真正的祭品：程漠半晶化的身躯被青铜根须钉在初代帝脊椎上，胸口叶脉正将生命输送给香料核心！
“断脉！”程漠的嘶吼引动九天惊雷。楚明昭剑锋回转削向叶脉，初代帝的香料巨掌却攥住剑身。琉璃指甲刮过剑脊，溅出的火星凝成少年苏玉衡的残影：“用...我的血...”
残影撞向剑尖。染血剑锋刺透程漠胸口叶脉时，整条北境矿脉破土升空！山脉在云端熔解重组，凝成程霄完整的结晶身躯。巨人俯视燃烧的鸾钟，左胸窟窿里筑起新的冰晶鸾巢：
“哥，回家了。”
巢中冰晶蛋壳映出鸾钟内的终局。叶脉断裂的程漠化作青光融入楚明昭体内，初代帝的香料身躯寸寸龟裂。裂缝中伸出数百只青铜手臂——全是历代楚帝的遗骸！他们撕开初代帝的皮囊，争抢着吞噬柳墨卿头颅里的罗盘残片。
“清音...永续...”初代帝最后的诅咒被火焰吞没。倒悬的鸾钟熔成青铜暴雨，浇熄了燃烧的巨树。楚明昭立在焦黑的树桩上，看树根网络褪去青铜色泽，在灰烬里长出嫩绿新芽。
崔锦的祭碑在晨光中碎裂。碑底露出深埋的玉匣，匣中《山河社稷图》己更新疆域——北境矿脉处生着参天青铜树，树冠托着程霄结晶身躯化成的山峦。山巅鸾巢里，半枚冰晶铃铛随风声轻颤。
楚明昭抚过心口。那里新生的树脉间，搏动着两颗星子般的残魂。当第一缕风卷来程漠消散前的低语，树脉突然延展向北方，在云霄铺成青铜色的航路。
航路尽头，初升的朝阳里悬着倒影般的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