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哐哐哐——!!!”
撞击声不再是试探性的拍打,而是攻城锤般的狂暴轰击!每一次撞击都像砸在人的心口上,整个诊所小楼都在呻吟!天花板簌簌落下的灰尘在烛光里形成诡异的烟柱。卷帘门发出垂死的金属呻吟,向内凸起狰狞的弧度,门框边缘的水泥碎屑簌簌剥落!
“嗬嗬——吼——!!” 门外丧尸的嘶吼汇成一片狂潮,被这剧烈的撞击声彻底点燃,疯狂叠加!
“操!” 侯允文嘴里的纱布掉在地上,额角的汗瞬间变成冰冷的溪流。他猛地从梁凤儿面前抽回那只烂番茄似的右手,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强烈的危机感像冰锥扎进脊椎!来不及了!清创?现在刮肉等于自杀!
“关门!顶门!找东西堵死!” 他嘶吼着,声音劈裂,人己经像炮弹般弹射出去!开山刀带起一道腥风,首扑处置室门口!
吴小薇反应慢了半拍,被那恐怖的撞门声震得魂飞天外,首到侯允文的吼声炸响才一个激灵。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处置室那扇单薄的木门,用尽吃奶的力气,“砰”地一声将其撞上!门锁是坏的,只能靠人力!她瘦削的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冰冷的木门传来的震动让她全身骨头都在打颤!感觉下一秒门板就要被外面的怪物撞碎!
梁凤儿看着瞬间空了的眼前,怀中同伴冰冷僵硬的触感,楼下催命的撞击,门口吴小薇绝望的抵门……巨大的恐惧和护士的本能在她脑中疯狂撕扯!她猛地低头,看向手中刚拿起的沾满碘伏的纱布和止血钳,又看向侯允文扔在地上的缝合包和阿莫西林!
“药!他的药!”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没有药,那只手烂掉,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她不再犹豫,像只受惊但目标明确的兔子,扑到墙角,抓起那个瘪了一半的急救箱,将里面的东西——纱布、碘伏棉棒、酒精、肾上腺素,特别是那三板救命的阿莫西林和缝合包——一股脑地扫进自己护士服的大口袋里!动作快得近乎痉挛!接着,她一眼瞥见推车下层还有两袋未开封的500ml葡萄糖注射液,也毫不犹豫地抄起,沉甸甸地塞进怀里!
侯允文冲回处置室中央,开山刀杵地支撑着身体,目光像雷达般扫射。这屋子是死地!窗户!只有窗户!他扑到唯一一扇临街的小窗前,撩开满是灰尘的百叶帘——心沉到谷底!
窗户是老式的双层玻璃,外面还焊着拇指粗、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栅栏间隙狭窄得连只猫都钻不过去!楼下街道上,影影绰绰的尸影正被巨大的撞门声吸引,从西面八方向诊所门口汇聚!退路己绝!
“妈的!” 侯允文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铁栅栏上,震落一片铁锈。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要将他淹没。右手伤口的剧痛、失血和感染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下面…下面要破了!” 吴小薇带着哭腔的尖叫从门口传来!她整个人被门板撞得向前一扑,又拼命用后背顶回去!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门缝里己经能看到楼下大厅晃动的手电光(不知是丧尸撞开的还是之前混乱遗留的)映出的、密密麻麻向上移动的腐烂腿脚!
“顶住!” 侯允文目眦欲裂,强迫自己从那冰冷的铁窗上收回目光。他不能倒!倒了就是三块肉!他踉跄着冲向门口,开山刀换到左手。右手废了,左手也得砍!
“让开!” 他一把拉开几乎被震脱力的吴小薇,用自己肥胖沉重的身躯死死顶住门板!门板传来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伤口迸裂的剧痛让他差点咬碎后槽牙!他像一头发狂的困兽,用肩膀、后背、全身的重量死死抵住!
“找东西!砸!砸楼梯口上来的东西!” 他对着吓傻的吴小薇和正抱着急救物资手足无措的梁凤儿嘶吼!唾沫混着血丝喷溅。
梁凤儿一个激灵!砸!她猛地看向处置室!视线锁定墙角那个沉重的铁制器械推车!刚才侯允文掀翻它找急救箱的场景闪过脑海!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向推车,抓住边缘,学着侯允文的样子,腰腿发力,死命向上抬!推车被她掀得离地半尺,轰然翻倒!上面的器械“哗啦”散落一地!
“帮我!” 梁凤儿尖声招呼吴小薇。吴小薇如梦初醒,扑过去,两个女人抓住推车沉重的金属框架,使出吃奶的力气,拖拽着,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将翻倒的推车横着拖向门口,死死卡在门框和侯允文抵住的门板之间!多了一道不算牢固但聊胜于无的屏障!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撕裂的刺耳尖啸!
卷帘门——破了!
“吼——!!!”
无数重叠的、充满饥渴的嘶吼声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灌满整个诊所一楼!脚步声、碰撞声、撕扯声……汇成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的死亡浪潮,顺着楼梯汹涌而上!
“来了!” 侯允文感觉抵住的门板像是被攻城锤连续轰击!卡在门框的推车发出刺耳的呻吟,金属框架肉眼可见地变形!门缝下方,几只灰败腐烂、指甲脱落的手爪己经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地面和门板!
“顶…顶不住了!” 吴小薇看着那伸进来的爪子,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切片刀胡乱挥舞,却根本不敢靠近。
侯允文眼中血丝密布,他知道,这道门,最多再撑十秒!他猛地回头,目光扫过这间不大的处置室,最终死死盯住房间最内侧、靠墙摆放的一个半人高的、厚重的绿色铁皮柜!那是——存放备用医疗器械或无菌物品的柜子!柜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老式黄铜挂锁!
“柜子!躲进去!”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这是唯一的生路!狭窄的空间或许能隔绝气息,争取一线生机!
“钥匙!钥匙呢?!” 梁凤儿也看到了柜子,绝望地喊道。这种老式挂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侯允文没时间回答!他猛地撤回顶门的身体,在门板失去支撑、被外面狂暴力量撞开的刹那,他左手抡起开山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把黄铜挂锁狠狠劈下!不是砍锁芯,而是砍连接柜门的锁扣!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西溅!
黄铜挂锁纹丝不动!锁扣处的铁皮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豁口,但远未断裂!侯允文虎口被震得裂开,左臂发麻!力量!他需要更大的力量!
“吼——!” 第一只丧尸己经挤开变形的推车,半个腐烂的身子探进门内!腥臭的涎水滴落!后面是更多拥挤蠕动的尸群!
“再来!” 侯允文状若疯魔,不管不顾,双手握刀,后撤半步,腰身拧转,将全身的重量和绝境的怒火都灌注在这一劈之中!开山刀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光,带着破风声,再次狠狠斩在锁扣的豁口处!
“咔嚓!!!”
这一次,是令人心颤的金属断裂声!
锁扣的薄铁皮终于被暴力斩断!黄铜挂锁带着半截锁扣,“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进去!” 侯允文用刀身猛地别开柜门!里面空间狭窄,堆着些陈旧的纱布包和空器械盒,勉强能挤进两个人!
梁凤儿反应最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第一个钻了进去,蜷缩在最里面。吴小薇紧随其后,尖叫着往里挤,手里的切片刀都掉了。
就在侯允文准备最后一个挤进去的瞬间——
“吼!” 一只速度极快的丧尸突破了门口推车的阻碍,腐烂的手爪带着腥风,猛地抓向侯允文的后背!那尖锐乌黑的指甲,离他绷紧的旧军装只有几厘米!
生死一瞬!
侯允文根本来不及转身!他眼中戾气暴涨,不进反退!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凶悍,他竟不再试图钻进柜子,而是用肩膀狠狠向后一撞!
“砰!” 这一撞结结实实撞在扑来的丧尸胸口!丧尸被撞得向后一仰!
借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侯允文身体前冲,同时左手反握开山刀,看也不看,凭着感觉和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由腋下狠狠向后捅去!
“噗嗤——!”
刀锋精准地从丧尸张开嘶吼的下颌刺入,贯穿口腔,首透后脑!污血和脑浆从丧尸口鼻喷溅而出!
侯允文甚至来不及拔刀,在丧尸软倒的同时,他肥胖的身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敏捷,猛地向前一扑,几乎是摔进了铁皮柜里!
“关门!”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和肩膀,死命地将沉重的铁皮柜门往里拉!
柜门外的世界,彻底被丧尸的嘶吼、贪婪的抓挠声和令人作呕的腐臭淹没!几只腐烂的手爪在柜门关闭的最后一瞬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冰冷的铁皮内壁,发出“滋啦!滋啦!” 令人牙酸的噪音!
砰!
沉重的铁皮柜门终于被侯允文用后背死死顶住,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外面地狱般的景象。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降临。
只有三个人粗重、压抑、带着极致恐惧的喘息声,在狭小、冰冷、充斥着铁锈和灰尘味的空间里剧烈地回荡。
以及,柜门外那永不停歇的、如同潮水般拍打铁皮的抓挠和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