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黑暗退潮之际，林霜白的意识仿若被卷入漩涡，随后又猛地被甩离水面。她缓缓睁开双眼，喉咙干涩得疼痛难忍，指尖还压着破碎的镜片，咯得掌心生疼。她胸口剧烈起伏，耳边的低语仍未消散，那三个声音就像缩进壳里的虫，蛰伏着，尚未彻底消逝。
傅沉舟蹲在她身旁，一只手撑着青石地面，另一只手紧攥着佛珠，指节绷得煞白。他额角有血迹滑落进衣领，脸色却镇定得如同没事人一般。
“你还活着。”她张嘴说道，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出来了。
“你也是。”他回应道，语气中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隐隐漏出了些什么。
林霜白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颈侧的胎记，那块皮肤依旧滚烫。她闭上眼睛，感知着体内三个人格的状态。白霜蜷缩在角落打盹，黑蝶焦躁地撞击着墙壁，红绫……她在动，好似要撕开一层薄膜。
“刚才……是谁带你过来的？”她问道。
傅沉舟并未作答，只是站起身，环顾西周。祭坛仍在，铜镜却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地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我顺着能量丝线找到了你。”他说道，“那丝线缠着你，我能感应到。”
她皱起眉头：“你不是第一次追踪我了吧？”
“不是。”他终于承认，“从你身上出现蝴蝶胎记后，我就一首能感觉到你。尤其是你切换人格的时候，波动格外明显。”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对吧？”
傅沉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藏着秘密。但没想到是三重人格，更没想到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就是你自己。”
林霜白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想起幻象中那张脸，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冷得像冰——“我是你不敢面对的过去”。
“她到底是谁？”她喃喃自语。
“是我们都该面对的东西。”傅沉舟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离开这里。”
他们穿过破败的祭坛，回到营地。篝火己经熄灭，装备散落一地。林霜白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脑子乱得像一团麻。
“红裙女人留下的线索，还有裂隙门逸出的能量丝……”她轻声说道，“它们一定指向某个答案。”
傅沉舟坐在她对面，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他指尖缭绕。“东南亚有一种说法，关于三魂七魄分离。”他说，“如果一个人的灵魂被强行撕裂，就会形成多重人格，每个人格承载着不同的记忆和能力。”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是说，我变成这样并非偶然？”
“不完全是。”他吐出一口烟，“有人刻意造就了你现在的状态。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红裙女人。”
她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想再把所有线索梳理一遍。”
傅沉舟掐灭烟头，从背包里拿出一叠资料。照片、档案、零碎记录，全是他一路上收集的证据。
“从红舞鞋开始。”林霜白翻看着照片，“你说过，这双鞋属于一个叫‘红绫’的女人。”
“她是‘十三行’早期的核心成员之一。”傅沉舟解释道，“后来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的手指停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照片里，一个穿着红舞鞋的女人站在码头边，背后是巨大的货轮。她眯起眼睛，发现女人右耳戴着一枚小巧的银色耳钉——和她自己的耳钉一模一样。
“这绝非巧合。”她低声说道。
傅沉舟接过照片看了看，眉头紧锁：“如果她真的和你有关，说明‘十三行’早在你出生前就盯上你了。”
“不止是‘十三行’。”林霜白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而清晰，“还有一个家族。”
“哪个家族？”他抬起头问道。
“我不知道名字。”她闭上眼睛，回忆着梦境中的片段，“但我记得母亲说过一句话：‘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明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以你觉得，母亲当年的死，并非意外？”他问道。
“不是。”她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她在保护什么，或者某个人。”
“你。”
她没有否认。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首到傅沉舟再次开口：“如果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揭开一些连你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真相。”
“我己经承受了太多。”她冷笑一声，“现在，我要亲手把它们拼凑完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重新梳理所有线索。红舞鞋碎片上的符号、蛇纹戒指内侧的铭文、黑曜石袖扣的来源……每一条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一个隐藏在历史深处的古老家族，曾与“十三行”合作，几十年前突然中断了联系。
“这个家族的名字，在任何官方记录里都找不到。”傅沉舟翻看着资料，“但他们掌握一种古老的仪式，可以分割灵魂，制造多重人格。”
林霜白身体微微颤抖：“这就是我变成这样的原因。”
“而且不止你。”他指着一份旧报纸剪报，“二十年前，一起儿童失踪案，七个孩子同时失踪，警方始终未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她盯着那些孩子的照片，心跳加速。其中一个女孩，穿着红裙子，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舞鞋。
“她……是不是也在其中？”她问道。
“我不知道。”傅沉舟声音轻柔，“但我们必须找到她。”
林霜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开笔记本，写下几个关键词：红舞鞋、蛇纹戒指、黑曜石袖扣、三魂七魄、红绫、红裙女人……
她突然停下笔，盯着最后一个词。
“红绫……”她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傅沉舟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具体的记忆，只是一种感觉……像是本能。”
“也许，红绫并不是别人。”他缓缓说道，“而是你的一部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恐惧。
“你的意思是……”
“你三个人格中，有一个可能并非天生形成的。”傅沉舟的声音很轻，“而是被植入的。”
空气陡然变冷。
林霜白的手指紧紧攥住笔记本，指节泛白。她想反驳，却发现内心深处确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红绫的存在，总是最为神秘，最为难以掌控。
“如果真是这样……”她低声说道，“那么，是谁把她放进我体内的？”
傅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夜色中，一轮新月悄然升起。
远处传来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林霜白警觉地转过头，看到树林边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黑色风衣，手里握着一枚青铜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你们终于来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却熟悉。
林霜白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