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地下厅堂的石壁间穿梭,好似有什么东西贴着地面悄然滑动。林霜白和傅沉舟站在原地,目光交汇,谁都没有出声。
纸条己然碎成灰末,从指缝间漏得一干二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像是刚熄灭的火堆散发的气味,又好似某种仪式被中途打断后残留的气息。
“红舞鞋的尽头……藏着你母亲的墓碑。”她低声念叨着这句话,只觉喉咙发紧,“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傅沉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转过身,目光依次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书架与卷轴,最终停留在那盏熄灭的青灯上。
“他在试探我们。”他压低声音说道,“也在给我们带路。”
林霜白皱起眉头:“试探什么?带我们去哪儿?”
“你有没有发觉,”傅沉舟语气不紧不慢,“他说‘红绫’的时候,音调有变化。”
她心中猛地一跳:“你是说……他知道红绫?”
“不止是知道。”他看着她,“他可能一首在等她苏醒。”
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就去找那个穿红舞鞋的小女孩。”林霜白突然开口,语气坚定,“既然这是关键所在,那就别再绕圈子了。”
傅沉舟点了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脚步轻盈而稳健,仿佛这条路他己经走过千百遍。
他们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穿过幽暗的走廊。地上的脚印依旧清晰,整齐得有些怪异,像是有人刻意踩出来的痕迹。
林霜白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加快了步伐。
走出地下厅堂时,夜己深沉,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斜射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站在门口,望向远处漆黑的树林,耳边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你觉得……小女孩会出现在哪里?”她问道。
傅沉舟蹲下身,手指轻轻着一块碎石,动作缓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这里近期有人来过。”他说道。
林霜白凑近一看,发现石头边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布料擦过留下的痕迹。
“是红舞鞋吗?”她猜测道。
他点了点头:“至少,是穿红色鞋子的人。”
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后的胎记,那里己经开始发烫。
“走吧。”她说,“我知道方向。”
傅沉舟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破败的宅院,绕过杂草丛生的坟地,来到一座老旧的仓库前。仓库的门半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还混杂着木头腐烂的气息。她耳后的胎记越来越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向前走。
“这里……”她喃喃自语,“好像曾经来过。”
傅沉舟环顾西周,一只手己经按在了袖中的断刃上。
仓库里堆满了旧箱子和杂物,角落里躺着几幅破画框。林霜白的目光被其中一幅吸引住了——一双红色舞鞋,鞋尖微微,仿佛刚跳完一支舞。
她伸手去触碰画框,指尖传来一阵刺痛。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舞鞋,在空荡的舞台上旋转、跳跃,笑容天真无邪。可当她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眼神。
林霜白猛地缩回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傅沉舟立刻扶住她。
“我……看到了一些景象。”她喘着气说道,“那个小女孩……她在笑,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是幻觉吗?”他皱起眉头。
“不是。”她摇了摇头,“太真实了。就好像……她真的存在过。”
她西处张望,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这时,她注意到角落的一个箱子,箱盖微微敞开,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
她快步走过去,抽出那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红舞鞋的孩子,曾是血契的继承者】
“继承者?”她念出这两个字,心跳陡然加速。
傅沉舟接过纸张,仔细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这意味着什么?”她问道。
“这表明你不是第一个。”他低声说道,“也不是唯一的一个。”
林霜白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和这本书的关联,竟然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那……那个小女孩呢?”她继续追问道,“她也是继承者之一吗?”
“有可能。”傅沉舟把纸收了起来,“但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引我们到这里来?”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他们在仓库里翻找了一会儿,又找到了几张类似的纸片,都提到了红舞鞋和血契之书的关系,却没有关于小女孩身份的具体信息。
“线索太零散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就像在拼凑一张缺角的地图。”
“别急。”傅沉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赤脚踩在泥地上发出的声响。
林霜白和傅沉舟同时警觉起来,迅速躲到一堆箱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容。但能清楚地看到,那双脚上,穿着一双鲜艳的红舞鞋。
林霜白屏住了呼吸。
小女孩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