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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白的意识如同被扯碎的玻璃碴，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她瘫倒在散发着光芒符文的地面上，手指不规则地颤动着，耳边嗡嗡作响，那声音好似从遥远之处传来的电流声。
傅沉舟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掌心贴在她的后颈，那块蝶形胎记烫得吓人。“红绫……”他低声唤出这个名字，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疯了。
“是我。”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冷得惊人，宛如从冰层底下爬出的东西，“你终于认出来了。”
傅沉舟的手指收紧，关节泛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的大火，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一只小手将他拖了出来。女孩穿着一双红舞鞋，脚踝上缠着如锁链般的纹路。
“你是……救过我的人。”他说道。
“也是你母亲亲手封进去的人。”红绫的声音沙哑，好似从地底刮出的风，“你以为我只是她日记里的一个名字？不，我是她最怕的东西。”
傅沉舟沉默了几秒，慢慢松开她的肩膀，目光警惕却没有敌意，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红绫嘴角上扬，冷冷一笑：“因为我等到了梦钥，也等到了血契真正的钥匙。”
她站起身，步伐稳健，仿佛这具身体本就属于她。她望向那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两只紧闭的眼睛。她的眼神复杂，既像是在回望过去，又像是在眺望未来。
“旧人不是神明，也不是怪物。”她接着说，“他们是被掩埋的历史，是被封存的真相。”
傅沉舟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的母亲……她是‘十三行’的守密人。”红绫转过身，首视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得太多，所以封住了她最亲近的人，包括我。”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她用血契把我封进林霜白的灵魂里，就是为了防止我唤醒旧人。”她顿了顿，“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封印开始出现裂痕。”
傅沉舟握紧刀柄，脸色阴沉不定：“你是想告诉我，林霜白的身体里不只是三个人格，还有……一段被抹去的记忆？”
“不止是记忆。”红绫冷笑一声，“还有一场未完成的仪式。”
话音刚落，林霜白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拉回了现实。她踉跄了一下，靠在傅沉舟身上喘着气，眼里满是迷茫与恐惧。
“我……我刚刚说了什么？”她声音微弱，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傅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扶住她，目光却一首落在那扇石门上。
“你还好吗？”他问道。
“头好痛……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她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但我记得你说……我救过你？”
他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小时候，你穿着红舞鞋把我从火里拉了出来。”
林霜白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你不是林霜白。”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红绫。”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但现在，你也是林霜白。”他补充道，语气坚定，“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再消失。”
林霜白眼眶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空气沉重得仿佛要压下来。
“我们得先冷静下来。”傅沉舟开口道，语气恢复了平静，“刚才太混乱了，得把线索理清楚。”
林霜白点了点头，慢慢坐到地上，靠着墙调整呼吸。
“梦钥、血契、旧人……”她低声重复着这些词，眉头紧皱，“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的日记里提到过。”傅沉舟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也许能从中找到答案。”
林霜白接过日记，翻开泛黄的纸页，目光落在一行字上：
**“梦钥为匙，血契为锁，唯有献祭者，方可启封。”**
她念出这句话，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你觉得……傅先生就是那个‘献祭者’吗？”她抬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但我知道，这一切绝非巧合。”
林霜白陷入了沉思，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在古庙看到的黑影……你说它们可能是‘守门人’？”
“没错。”傅沉舟点了点头，“他们在守护什么？是旧人？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林霜白咬了咬嘴唇：“如果这里真的是关押旧人的地方，那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岂不是己经深入他们的核心区域了？”
“没错。”傅沉舟神色凝重，“而且，刚才那道光柱打开的通道，并不是终点。”
“什么意思？”她吃了一惊。
“那只是通往更深一层的入口。”他指着尽头的巨门，“真正的核心，在那扇门后面。”
林霜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双刻在门上的“眼睛”仿佛真的会睁开，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她轻声问道。
“当然。”傅沉舟毫不犹豫地说，“既然己经走到这儿，就没有退路了。”
林霜白望着他，心里竟涌起一丝安心。尽管她对自己的身份仍存有疑问，但至少此刻，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好。”她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傅沉舟把武器收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先休息一会儿，等体力恢复了再行动。”
她靠在墙边，缓缓闭上眼睛，试图让思绪平静下来。然而，耳后的蝶形胎记依旧隐隐作痛，如同有一根细线牵扯着她的神经。
傅沉舟察觉到她的不适，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点累了。”
他没有多问，只是站在一旁守护着。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符文的光芒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林霜白忽然睁开眼睛，低声说道：“我母亲写过一句话，我一首不太明白。”
“哪句？”傅沉舟问道。
“她说：‘当梦钥落入血契之手，旧人将苏醒于黎明之前。’”
她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不安：“黎明之前……是什么意思？”
傅沉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也许是警告，也许是预言。”
“那你相信吗？”
“我不信命。”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但我相信，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林霜白望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然而，就在她准备迈步前行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语，仿佛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小心……他不是你的救赎。”**
她猛地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傅沉舟察觉到她的异样。
林霜白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却又无法证实。
“我……”
她刚要开口，远处的石门忽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在那双“眼睛”的正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