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林霜白的手指在徽章边缘，指甲盖都泛白了。金属鞋底反射着顶灯的光，在她眼睑下割出细碎的刺痛感。她喉结动了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强行咽下去。
“沈砚……是他。”
傅沉舟站在她身后，目光在红舞鞋和那枚徽章之间定格，声音好似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糙：“你确定？”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首身子，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稳得有些刻意，每一步都把地板压得吱呀作响。耳后那块胎记隐隐发烫，仿佛旧伤裂开了一道缝。
傅沉舟跟了上去。
车门合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林霜白把三枚钥匙塞回口袋，手背贴在玻璃窗上，看着街景在眼前一截截地飞逝。
“你打算怎么做？”他一边拧动钥匙，一边问道。
“找到他。”她简短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一股硬生生压制住的火气，“我要让他知道，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人护在身后的女孩。”
油门一踩，车轮驶入夜色之中。
书店隐匿在巷子深处，风灯摇晃得厉害，铃铛锈了半边。橱窗上的灰尘厚得能印下手掌印。可她还记得——母亲常常在这里翻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侧脸。
推门时，铜铃“叮”地响了一声。
屋内光线昏黄，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的味道。沈砚坐在角落的老位置，手里翻着一本破旧的书，头也不抬。
“你们来了。”他说道。
林霜白走到他面前，把红舞鞋放在桌上，鞋底朝上。金色徽章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这是你的吧？”
沈砚看了眼徽章，手指轻轻划过书页边缘：“是。”
她盯着他的眼睛，呼吸变得沉重了些：“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他合上书，点了点头：“是我。”
屋里安静了几秒，连窗外的风声都似乎被压了下去。
她咬紧牙关，声音沙哑：“那你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沈砚望着她，眼神复杂得如同打了结的线团：“因为我必须离开。”
“什么意思？”傅沉舟终于开了口，嗓音有些粗。
沈砚站起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封面斑驳的旧书，翻开其中一页：“‘十三行’不是普通的走私组织，它背后牵扯着一个更庞大的势力——‘旧人’。”
林霜白皱起眉头：“旧人？”
“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联盟。”沈砚缓缓说道，“他们世代守护着某些不该被世人接触的东西，比如‘梦之匙’、‘终局之门’，还有你们手里的三把钥匙。”
“所以你是旧人之一？”傅沉舟追问道。
“我是其中之一。”沈砚点头，“但我也背叛了他们。”
林霜白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我曾经试图阻止‘十三行’利用旧人的力量开启仪式。”沈砚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疯狂。他们想借助‘终局计划’唤醒某种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沈砚摇了摇头，“但我可以肯定，一旦完成，后果将不堪设想。”
傅沉舟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参与？为什么要给我们钥匙？”
沈砚看着他，目光深沉得如同井水：“因为只有你们，才能阻止这一切。”
“我们？”林霜白愣住了，“可我只是……林霜白。”
“不。”沈砚缓缓说道，“你是红绫。”
这句话如同针一般扎进她的心脏。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耳后的胎记开始发热。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几乎断了。
沈砚凝视着她的眼睛：“红绫不是你的人格分裂，她是你的另一面，是你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封印的‘钥匙持有者’。只有当三把钥匙齐聚，红绫才会真正觉醒。”
林霜白身体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不信……”她喃喃自语。
“你必须相信。”沈砚语气坚定，“否则‘十三行’不会如此执着地追捕你。他们需要你，也需要傅沉舟。”
“为什么是我？”傅沉舟皱起眉头。
“因为你身上流淌着‘旧人’的血脉。”沈砚盯着他手腕上的佛珠，“你父亲曾是旧人的一员。”
“不可能。”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铁，“他只是个古籍修复师。”
“那是谎言。”沈砚缓缓说道，“他是‘旧人’中最年轻的守门人，负责看守‘终局之门’。但他违背了誓言，带走了最重要的钥匙。”
“哪一枚？”林霜白下意识地问道。
“金制的。”沈砚回答，“也就是你现在手里的那一枚。”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霜白低头看向口袋中的金质蝴蝶吊坠，心跳如鼓。
傅沉舟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在等你们拿到所有钥匙。”沈砚缓缓说道，“而且……我也在等一个人。”
“谁？”林霜白问道。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从衣襟内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位穿着红色舞裙的女人，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林霜白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她的母亲。
“她不仅是你的母亲。”沈砚低声说，“她还是‘旧人’的最高祭司。”
林霜白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撞到身后的书架。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我母亲只是个普通女人……她被人……被人……”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八岁那年的画面——暴雨倾盆，母亲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睡裙，而她被人拖着逃走。
那时，那个人穿着一双红舞鞋。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个人是谁。
“你……”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沈砚，“你不是我妈的朋友……你是她的……丈夫？”
沈砚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他没有否认。
“你是我父亲？”林霜白的声音几乎破碎。
沈砚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林霜白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书哗啦啦地掉落下来。
傅沉舟迅速扶住她，目光在她和沈砚之间来回扫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因为你无法接受。”沈砚缓缓说道，“首到今天，首到你成为真正的红绫。”
林霜白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仿佛无数蝴蝶在振翅。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变得漆黑如墨。
“红绫……”沈砚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红绫冷冷地看着他：“你骗了我多久？”
沈砚没有回答。
红绫抬起手，掌心的金质蝴蝶吊坠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要知道一切。”她的声音冰冷，“包括你隐藏的所有真相。”
沈砚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好。”他说，“我会告诉你。”
他走向书架最底层的一个抽屉，拉开，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日记。”他把本子递给她，“里面记载着‘终局计划’的全部真相。”
林霜白接过本子，手指微微颤抖。
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若你读到这里，说明你己经成为了红绫。那么，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旧人，除非他们愿意为你献出生命。”
她抬起头，看向沈砚。
“你愿意吗？”她问道。
沈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我愿意。”
他伸手，按在胸口的金色徽章上。
下一秒，一道血光从他的胸口迸发而出。
林霜白瞪大双眼，惊呼出声。
沈砚的身体缓缓倒下，嘴角溢出鲜血。
“现在……”他艰难地喘息着，“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