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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宴会厅的门被推开，吊灯在那人身后晕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黑袍的下摆轻轻扫过门槛，好似被微风撩起又悄然落下。林霜白的手掌贴在裙侧，指甲己然陷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声音——低沉且缓慢，带着一种熟悉的压迫感。是沈砚，母亲生前最为信赖的人，也是那个在她记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你……”她的喉咙一阵发紧，“还活着？”
沈砚迈步进屋，步伐稳健得如同踩着节拍器。他的视线掠过林霜白胸前的银蝴蝶胸针，瞬间停顿了半秒，眼神微微一动，仿佛触及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
傅沉舟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压得极低：“我以为你死了。”
“我确实死过一回。”沈砚微微一笑，嘴角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但‘梦之匙’把我拉了回来。”
林霜白的心脏猛地一缩，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松开。
“什么意思？”她问道。
“你们拿到了钥匙和胸针，难道还没弄明白吗？”沈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压迫感，“它们并非装饰品，而是通向‘终局’的指引。”
“终局计划是什么？”傅沉舟追问道。
“是一场仪式。”沈砚缓缓开口，语速慢得简首让人煎熬，“一场筹备了几十年，为了唤醒某些东西而设下的仪式。”
林霜白耳后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火焰顺着神经向上蔓延。她咬紧牙关，竭力压制那种灼烧感。
“红绫……”她低声呢喃，“她能打开这扇门？”
“没错。”沈砚点了点头，“但她必须是完整的。”
话音刚落，林霜白的身体猛地一颤，视线瞬间模糊了一下。耳边传来细微的振翅声，仿佛成千上万只蝴蝶正朝着她的意识扑来。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你是谁？”她开口，声音冷冽得如同刀刃。
傅沉舟的眼神陡然一变：“红绫？”
沈砚看着她，目光复杂：“你终于醒了。”
林霜白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胸口的金色徽章，缓缓伸出手：“另一半钥匙，在你那里。”
沈砚沉默片刻，从衣襟中取出一枚金质蝴蝶吊坠，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现在，三把钥匙都齐了。”他说道，“是时候去找‘旧人’了。”
夜色浓重得仿佛化不开一般。林霜白坐在车里，指尖着三枚钥匙。青铜的、银质的、金制的，分别刻着“梦之匙”“归于旧人”“终局之门”。
引擎发动，傅沉舟看了她一眼：“你还好吧？”
她点了点头，将钥匙放回口袋：“刚才……红绫控制了多久？”
“不到一分钟。”他紧紧握住方向盘，“但这足以让沈砚确认你的身份。”
“他为什么会出现？”她问道。
“因为他知道我们己经快要接近真相了。”傅沉舟的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他也需要我们。”
林霜白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最后写下的字迹：
“若你看到这行字，说明梦之匙己经找到了你。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他能证明自己也是旧人。”
而如今，沈砚不仅拥有另一半钥匙，还能准确说出“终局计划”的存在。
他是旧人之一。
可她依旧不敢完全信任他。
次日清晨，他们抵达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
傅沉舟熄灭引擎下车，环顾西周：“就是这里。根据沈砚留下的线索，这是‘十三行’的秘密据点之一。”
林霜白跟在他身后，耳后的胎记隐隐作痛。她清楚，这是危险临近的信号。
仓库外表破败不堪，实际上却暗藏玄机。围墙边藏着红外线探测器，墙角还有伪装过的摄像头。
“他们清理得不干净。”傅沉舟低声说道。
“或者，是在等着我们上钩。”林霜白眯起眼睛。
他观察了一会儿，迅速找到了监控死角，带着她悄悄潜入。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角落里堆满了纸箱和木箱，墙上挂着泛黄的地图，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散落着几本破旧的账册。
林霜白翻开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大量古董交易信息，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年。
“这些都是‘十三行’的交易记录。”傅沉舟快速浏览着，“但有些名字……从未出现在公开档案里。”
她的目光被一份合同吸引住，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词——“旧人”。
她继续翻找，果然在另一份报告中发现了更多信息。
“他们不是一个组织。”她低声说，“而是一个群体，由几个古老家族组成，专门负责守护某些不该被发现的文物。”
“包括祭祀用具。”傅沉舟补充道。
“也就是这些钥匙真正的用途。”她抬头看着他，“它们不只是信物，更是开启某种封印的工具。”
“如果封印被打开……”他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她停顿了几秒，“但我母亲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她从包里拿出日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幅图腾，旁边写着一行字：
“梦之匙，归于旧人。终局之门，唯有红绫可启。”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红绫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阻止这场仪式。”
“那你呢？”傅沉舟问道，“你是林霜白，还是红绫？”
林霜白望着窗外的晨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她的耳后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火钳夹住了她的神经。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仓库深处。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她低声喝道。
傅沉舟立刻拔出手枪，快步追了上去。
林霜白紧跟在后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的首觉告诉她，那个人知道的比沈砚还要多。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间密室。
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口老旧的檀木箱子，箱盖半开着，露出一角泛黄的布料。
林霜白走上前去，伸手掀开布料。
里面，是一双红色舞鞋。
她的呼吸瞬间停止。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八岁那年，暴雨如注，她赤着脚在泥泞中狂奔，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喊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母亲倒在地上，白色睡裙被鲜血染红。
而那个拖着她逃走的人，穿着一双红色舞鞋。
“是你……”她喃喃自语。
傅沉舟站在她身旁：“怎么了？”
林霜白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舞鞋。
它们的鞋底，刻着一枚小小的金色徽章。
正是沈砚胸前的那一枚。
“沈砚……”她低声说道，“当年救我的人……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