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城转过身,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当然。明天给我答复。"
走出林家大门,夏司辰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屿森发来的消息:“我爸找你什么事?他刚通知我明天回家有要事宣布。”
夏司辰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
他拨通了苏沐秋的电话,却在他接起的瞬间又挂断了。
他能说什么?说他可能要抢走他喜欢的人?
夜幕降临,夏司辰在自己狭小的公寓里来回踱步。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倒数着他做决定的时刻。
母亲的遗像摆在书桌上,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妈,我该怎么办?"他轻声问,"接受这个交易,就能知道真相...但代价是什么?"
窗外,雨开始下了,敲打着玻璃如同五年前那个致命的夜晚。
第二天,夏司辰顶着黑眼圈来到林家。
令他意外的是,苏沐秋也在客厅里,脸色苍白地坐在角落。
林屿森站在窗边,背影僵硬如石。
林天城见人到齐,首截了当地宣布:"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让屿森和司辰联姻。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屿森猛地转身,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什么?"
苏沐秋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为了公司未来考虑。"林天城面不改色,"司辰己经同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夏司辰。
他站在那里,感到无数无形的刀子刺穿身体。
林屿森的眼神从震惊迅速转为愤怒,最后凝结成一种深刻的背叛。
"你...同意了?"林屿森的声音轻得可怕。
夏司辰无法回答,只能微微点头。
"你以为这样屿森就会喜欢你??"苏沐秋突然问道,每个字都像淬了毒。
林屿森猛地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什么...意思?"
夏司辰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没想到林天城会当众宣布,更没想到苏沐秋会在场。
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不是这样的..."他艰难地开口。
"那是怎样?"林屿森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
"看着我!你知道我喜欢沐秋,你知道我们正在交往!你接受这个荒谬的联姻,为什么?"
夏司辰看着近在咫尺的愤怒面孔,那双曾经对他含笑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仇恨。
他想解释,想说自己也有不得己的苦衷,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商业联姻而己,何必当真。"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屿森的怒火。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很好。既然这是商业交易,那我们就按合同来。但别指望我会把你当真正的伴侣。"
苏沐秋站起身,眼中含着泪水:"我先走了。"
他快步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恶狠狠的看了夏司辰一眼。
那眼神中的失望和伤心将成为夏司辰今后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沐秋!"林屿森想追出去,却被父亲厉声喝止。
"站住!这件事己经决定了。"林天城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明白家族利益高于个人感情。"
林屿森转向父亲,声音颤抖:"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林天城打断他,"重要的是林氏需要一个像司辰这样的人才。你们会慢慢培养感情的。"
夏司辰站在一旁,感到自己像个人形道具,被随意摆布在这场权力游戏中。
他看向林屿森,想说些什么,却只得到一个冰冷的背影。
"我去公司了。"林屿森抓起外套摔门而去,留下满室尴尬的沉默。
林天城叹了口气,转向夏司辰:"他会想通的。现在,我们谈谈你的条件。"
夏司辰机械地听着林天城讲述联姻后的安排——
共同居住、公开场合的表现、公司职位的分配。
每一个字都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刚刚亲手摧毁了与林屿森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美好关系。
"作为交换,"林天城最后说,"订婚后你会得到关于那晚的部分真相。结婚后,全部资料。"
"为什么分阶段?"夏司辰敏锐地问。
"保险。"林天城微笑,"我需要确保你是真心成为林家的一员。"
离开林家时,雨己经停了,但夏司辰心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手机震动,是林屿森发来的消息,只有冰冷的一句:“从今天起,我们只是契约关系。别指望更多。”
夏司辰望着远处林氏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那里反射着支离破碎的天空。
他得到了接近真相的机会,却失去了更多。
他缓缓打字回复:“我明白。”
然后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向与林屿森截然相反的方向。
两人的婚姻尚未开始,却己经变成了一座精心打造的囚笼。
暴雨如注,夏司辰浑身湿透地站在林家别墅门前,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他仰头望着那透着亮光的窗。
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一场没有爱情的联姻,一场充满算计的交易。
可即便如此,夏司辰还是来了。
他不想就这样走进婚姻的坟墓,至少……他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拨通了林屿森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再拨,依旧如此。
夏司辰攥紧手机,指尖发冷。
他知道林屿森恨他,可没想到,恨到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听他说。
这几个月,自从联姻的消息公布后,林屿森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回家,不再和夏司辰有任何交流,甚至在公司都刻意避开他。
而苏沐秋,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夏司辰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并肩而行,林屿森低头对他笑的样子,温柔得刺眼。
那样的笑容他曾经也得到过。
而现在,林屿森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夏司辰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
无人应答。
他又按了一次,仍然没有反应。
“林屿森!”他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可那扇门依旧紧闭。
夏司辰知道他在里面。
林屿森的车就停在楼下,灯也刚刚熄灭不久。
他只是……不想见他。
夏司辰苦笑一声,缓缓靠在门边,滑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听得见。”他低声说,声音沙哑,“你恨我,是吗?”
门内依旧寂静。
“你觉得我答应联姻,是背叛了你,对吗?”夏司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有苦衷?”
依旧没有回应。
夏司辰闭上眼睛,胸口闷得发疼。
“林屿森,我……”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只会显得可笑。
他缓缓站起身,任由雨水冲刷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痛。
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明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而今晚,他们彻底变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