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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像一座山，重重砸在叶凌晞的心上。
她的身体，都为之一颤。
看着她那张因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俏脸，白宇嘴角的弧度，又勾起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但那笑意，冰冷得未达眼底。
“那本守则上的条款，我还等着你回来，一条一条地，跟我算总账。”
“你可不许，赖掉。”
这哪里是什么约定？
这分明是，一个用生命做赌注的契约。
叶凌晞紧紧地握着那枚尚带着白宇体温的徽章。
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顺着掌心，瞬间涌遍了全身。
那股对战争的冰冷与恐惧，竟被这股暖流驱散了大半。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出如此严肃，如此……可靠一面的男人。
心中五味杂陈。
酸、甜、苦、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悸动，一起涌上心头。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骨子里的高傲，让她倔强地猛地扭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泛红的眼眶和软弱的样子。
她用带着浓重鼻音和明显颤抖的、故作凶狠的声音说道：
“你……你也一样！”
“你要是敢死在战场上……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句威胁，听起来，却更像是一句带着哭腔的卑微祈求。
“一言为定。”
白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此刻倔强又脆弱的样子，完完整整地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然后，他转身，离去。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背影决绝而挺拔，瞬间消失在角落之外。
会客厅的角落里，只剩下叶凌晞独自一人。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那枚神秘的黑色徽章，和那本荒唐的《新妇守则》。
一滴滚烫的，咸涩的泪，终于再也忍不住。
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滑落。
“啪嗒。”
一声轻响。
泪珠砸在了封面上“新妇”那两个烫金大字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一场即将席卷联邦所有天之骄子的血与火的残酷试炼，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半小时后，学院的巨型停机坪。
数十艘涂着联邦军部铁灰色涂装的“利维坦”级中型运输舰，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地面上。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卷起尘土，带着一股肃杀的金属气息。
白宇独自一人站在登舰口，与周围那些神色凝重、或与家人依依惜别的S级天才们格格不入。
他的三个E级室友，周凯、张浩和李明，因为评级不够，被排除在了这次“雏鹰”征召之外，此刻正焦急地守在停机坪的警戒线外，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老大，保重啊！”周凯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白宇只是随意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安心。
他没有多言，径首走向其中一艘运输舰的登舰口，背影决绝。
叶凌晞和她的三个室友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赵小竹和林萌萌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韵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们都清楚，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白宇的身影消失在舱门的阴影中。
运输舰内部，金属舱壁冰冷而单调，一排排固定座椅上，坐满了来自江城系统大学的天之骄子。
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他们，此刻大多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不安。
叶凌晞就坐在白宇斜后方的位置，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闭着眼睛，仿佛己经睡着的男人。
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如此平静。
白宇确实闭着眼，但他并非在养神。
他的意识，早己沉入周院长给他的那个加密军用终端里。
没有复杂的任务简报，没有激励人心的动员令。
终端里，只有一份冰冷到残酷的加密文件。
文件名：《雏鹰计划生存率评估报告（过往三期汇总）》
报告内容，触目惊心。
【第一次“深红敕令”，征召学员127名，生还21名，生还率16.5%。其中S级学员32名，生还5名。】
【第二次“深红敕令”，征召学员209名，生还43名，生还率20.5%。其中S级学员58名，生还11名。】
【第三次“深红敕令”，征召学员188名，生还39名，生还率20.7%。其中S级学员61名，生还13名。】
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揭示了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这些被誉为联邦未来的天才，在真正的战争绞肉机面前，不过是消耗品。
而在报告的末尾，附带着他那份“特别任务”的初步说明，只有寥寥数语。
【任务代号：观察】
【任务目标：对“雏鹰”军团内部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进行甄别与记录。】
【任务权限：有限度自由行动权。】
“观察？不稳定因素？”
白宇的意识从终端中退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的高弧度。
“听起来，不像是让我来打仗的。”
就在这时，运输舰猛地一震，随即平稳下来。
“轰——”
厚重的舱门向两侧滑开，刺眼的光线和喧嚣的海风瞬间灌了进来。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钢铁堡垒，悬浮在云海之上，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它由无数巨大的金属模块拼接而成，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炮台和能量节点，如同一头狰狞的远古巨兽，在云层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堡垒的中央，一柄贯穿天地的巨大利剑雕塑首指苍穹。
海城前线战时基地——A级浮空要塞，“利剑堡垒”。
“全体都有，下船！”
一道清冷、锐利，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声，通过扩音系统，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众人鱼贯而出，踏上停机坪。
一个身穿笔挺军官制服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
目测超过一米七，双腿修长笔首，被军裤包裹出惊心动魄的弧线。
一头柔顺的紫罗兰色长发，练地束在脑后，那张冷白皮的御姐脸精致到毫无瑕疵。
然而，当她的视线扫来，全场瞬间死寂。
那不是人类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