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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秦宁起了个大早。
他特意多买了份早点，端着走上楼。
在客厅茶几上，放下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一份刚出锅的油条。
想了想，又找来纸笔，留了个便签压在碗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河，但是人生苦短，没有过不去的坎。”
“饿了就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衣服是隔壁王婶帮忙换的，你放心。”
“你的衣服洗干净了，在阳台上晒着呢。”
“我就在楼下看店，有事可以随时喊我。——秦宁”
写完放下笔，他才下楼。
楼下，秦宁一边嗦粉一边回想在阳台晒衣服的一幕。
“竟然穿的是肚兜，现在穿汉服都这么考究了吗？”
楼上卧室内。
李清照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模糊。
陌生的天花板，柔软床铺，还有身上轻柔的被子。
这一切都让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扶着有些昏沉的头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
料子很奇怪，样式也从未见过，就连贴身的……她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拉紧了身上的衣物。
走出房间，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飘来。
循着香味，她看到了茶几上的羊肉汤和油条。
肚子恰在此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端起那碗尚有余温的羊肉汤。
小口喝着，目光落在旁边的便签上。
上面的字迹，与大宋通行的字体略有不同，但勉强能认出大概意思。
救自己的人叫秦宁。
看起来，似乎并非歹人。
她环顾西周，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会发光的扁平盒子，有方方正正的铁箱子，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器具。
她心中充满好奇，却又不敢随意触碰。
想到自己落水失踪，爹娘定然焦急万分，得尽快想办法回去报平安才行。
李清照穿着那身明显不合身的宽松睡衣，步履有些犹豫地走下楼梯。
就见一个扎着马尾留着长发的男人，正低头对着一个发光的小铁片划来划去，嘴里还嗦着面条。
今天的秦宁倒是换下了他那标志性的人字拖和大裤衩，穿了件还算整洁的T恤和长裤。
毕竟楼上还住着个来历不明的美女，他一个二十出头单身狗，多少得注意点形象。
听到脚步声，秦宁抬头，顺手暂停了手机上正在播放的短视频。
“美女，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李清照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微怔，但很快定了定神。
她微微颔首，按照习惯欠身行礼。
“己经无碍了，多谢秦公子相救。”
秦宁放下手机，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自己。
“秦公子？我？”
他有点不自在地挠挠头。
“美女你说话怎么古里古气的，没事就好，快回家去吧，家里人该担心坏了。”
李清照点头称谢，转身向书店门口走去。
然而，当她推开店门，看清外面的景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这……这是哪里？
高耸入云的楼阁，路上奔跑着无数奇形怪状的铁盒子，速度飞快。
街上行人穿着各式各样从未见过的服装，行色匆匆。
这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汴京！
秦宁刚拿起手机准备继续刷视频，却见那女子失魂落魄地又退了回来，脸色苍白。
他疑惑地放下手机。
“怎么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他猛一拍脑袋。
“哦，对了，你的衣服还在阳台晾着呢，肯定是回来拿衣服的吧。”
李清照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店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敢问秦公子……此地……距离汴京，究竟有多远？”
这个问题把秦宁问得一头雾水。
汴京？这不就在开封吗？
他开始严重怀疑，这女人落水时是不是脑子也跟着进了水。
至于怀疑对方是不是穿越者，则是完全没想过，毕竟那是小说影视剧里的情节。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建议对方去神经科看看时。
秦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清丽的女声吟唱着熟悉的词句，旋律婉转动人。
李清照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秦宁手中那个发出声音的铁盒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声音……这词……这分明是她去年前所作的《如梦令》！为何会从这个铁盒子里传出来？
秦宁没注意到她的异样，随手接通了电话，歌声戛然而止。
“喂，李老板啊……对，是我……书是有点多，我知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不是还有一个来月才开始搬迁嘛，我先自己处理处理，看能卖掉多少是多少。”
“最后实在处理不掉的，您再过来，按……按两折，两折收走，行吧？好好好……”
他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发现李清照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一个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怔怔地看着。
秦宁凑近一看，上面写着《历代王朝史概略》。
短短几分钟的通话时间，李清照仿佛经历了天翻地覆。
她从那本厚重的史书中，窥见了时间的洪流，知道了朝代的更迭。
知道了她熟悉的大宋，早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一股巨大的悲伤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秦宁见她脸色煞白，神情恍惚，情况明显不对，连忙上前几步。
“美女？美女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不……我帮你报警？”
李清照缓缓合上书本，抬起头，眼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和茫然。
她没有回答秦宁的问题，只是轻声询问。
“方才……方才那首歌，可否让我再听一次？”
“刚刚的歌？”
秦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哦，你说我刚才的电话铃声？”
他拿起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找到了那首铃声。悠扬的旋律再次响起。
“你说这首歌啊，这个是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改编自宋代词人李清照的《如梦令》。”
“词人……李清照？”
李清照重复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语气里充满了困惑。
秦宁看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这姑娘可能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不过，既然她愿意开口聊天，应该就不会再想不开寻死了。
“对啊，李清照！”
“她不止这一个名号，什么词中女帝、婉约词宗、千古第一才女……”
他顿了顿，想起一个更响亮的标签，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补充。
“哦对，还有个外号，叫‘赌神’！”
秦宁心里暗自嘀咕：“这些不都是中学语文课本里的常识吗？难道这人真是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文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