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只试了车厢的门,根本推不开。
可驾驶室的车门是特意改装过的液压助力门,就是为了防止事故后变形打不开!
如果这边的土层真的比较薄呢?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他不再犹豫,伸出拳头,开始试探性地敲击前挡风玻璃。
咚……咚咚……
声音沉闷,传回来的感觉很厚实。
他不死心,加大了力气。
咚!咚!咚!
拳头砸得有些发麻。
忽然,他感觉玻璃外侧似乎有细碎的东西簌簌落下。
有用!秦宁精神大振,更加用力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终于,随着他一记重拳落下,前挡玻璃外侧的一小片泥土明显松动,哗啦啦地滑落下去。
一小片区域露了出来,虽然仍有泥污,但更多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在驾驶舱内投下一块不规则的光斑。
听到这边的动静,李清照也放下手里的面包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
“阿照,你看!有光!”
秦宁难掩兴奋,指着那块光斑。
“驾驶室这边的土层可能不厚!我们说不定能从这边出去!”
李清照看着那片久违的光明,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秦宁立刻启动了车辆的部分电路系统,仪表盘的灯光亮起。
他伸手,开始用力敲打驾驶侧的车门。
咚!咚!咚!
他一边敲,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敲了十几下,终于听到车门外侧传来泥土滑落的哗啦声。
就是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液压门的按钮。
“嗡——”
液压泵开始工作,发出低沉的运转声。
车门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挤压着,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外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门缝刚一出现,外面的泥土和碎石就争先恐后地往里掉。
秦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持续按着按钮。
车门抵抗着巨大的外部压力,一点一点地向外推开。
缝隙越来越大。
突然,“轰隆”一声!
似乎是门外堆积的泥土失去了支撑,大量的泥块和碎石瞬间滚落下来,一部分涌进了驾驶室的脚下空间。
烟尘弥漫。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柱猛地从开启的车门缝隙中照射进来。
照在了秦宁和李清照布满灰尘的脸上。
二人相互搀扶着,有些狼狈地钻出了驾驶室,刺眼的阳光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
环顾西周,车外的世界一片狼藉。
让秦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之前行驶的高速公路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崎岖山地。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屏幕上依旧是醒目的“无服务”三个字。
不对劲,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秦宁皱紧眉头,又回到车内拿出无人机,走到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开始升空。
必须搞清楚现在到底在哪,周围是什么情况,最好能找到人烟,恢复和外界的联系。
无人机嗡鸣着缓缓升空。
手机屏幕上传来空中的画面,附近都是光秃秃一片的山地。
这让秦宁更加无法理解,他清楚地记得来时的路两旁明明有不少树木,绝不是眼前这般荒凉景象。
终于,在无人机向东飞了几公里后,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但树木矮小,与现代常见的茂密森林完全不同。
秦宁召回无人机换了其他方向观察,发现都是大同小异,荒无人烟,植被极少。
他继续操控无人机调转方向,向其他方位侦查,结果大同小异,放眼望去,尽是荒无人烟、植被稀少的贫瘠土地。
就在他准备召回无人机时,屏幕画面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小黑点。
他迅速降低高度,拉近镜头。
画面清晰起来,那是一个背着一担干柴的老者,蹒跚地走在山路上,而老者身上穿着的,是明显不属于现代的粗布短打。
秦宁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李清照,两人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和猜测。
“难不成……我们真穿了?”
秦宁喃喃自语,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这附近荒山野岭,别说公路,连条像样的土路都没有,更别提任何现代基础设施了。”
“信号全无,卫星电话失灵,再加上这诡异的环境……”
“我们……极有可能真的穿越了。”
李清照的心也悬了起来,她既盼着回到大宋,又害怕这未知的变故,更何况还牵连了秦宁。
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时代,又或者,他们一起掉进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秦宁用无人机跟随那个老者,确认了老者家的位置,好在也不算远,也就大约三公里的样子。
当务之急,是必须确认所在的年代。
为了稳妥起见,两人回到车里,将保暖的羽绒服穿在最里面,外面再套上带来的汉服,尽可能不显得过于突兀。
谨慎起见,秦宁将多功能工兵铲别在背包上,带上了一些易于携带的食物和饮用水。
出发前,他再次升起无人机,对着房车被掩埋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算是做个定位标记,以防万一。
锁好车门,二人朝着老者家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确认是否真的穿越,以及,如果穿越了,现在究竟是哪朝哪代。
两人一路靠着无人机的指引,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那座孤零零的茅屋。
院子里,那位老者正在劈柴。
秦宁走过去热情的打招呼。
“老丈,我二人赶路至此,能否讨碗水喝。”
老者停下手中的柴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眼前这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高大,女子清丽脱俗,衣着虽然风尘仆仆,但料子看着就不一般,还背着从未见过的奇怪包裹,实在不像是寻常山民或旅人。
就在这时,一个约摸西五岁、光着脚丫的瘦小男童从茅屋里跑了出来,怯生生地躲在老者身后,扒着老者的裤腿,小声问道:“阿公,他们是谁呀?”
李清照见状,心头微动,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摸出两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水果糖,弯下腰,递给那孩童。
她柔声对老者解释。
“老丈莫怪,我们确是迷路至此,并非歹人。”
那孩童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笨拙地拆开糖纸,将其中一颗塞进嘴里。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香甜滋味瞬间在口中化开,孩童眼睛瞪得溜圆,含糊不清地大喊。
“阿公!甜!好甜!你也尝尝!”
老者见孙儿如此,脸上的警惕稍减,摸了摸稚童的头。
“阿公不吃,铁蛋自己吃吧。”
他转头对着秦宁和李清照点了点头,算是道了谢,然后转身进屋去端水。
秦宁看着那小孩嘬着糖一脸满足的样子,也觉得有趣。
便笑着问道:“你这娃子倒是机灵,我且考考你,若是答对了,我再奖励你两颗糖。”
那叫铁蛋的稚童一听还有糖吃,立刻来了精神,用力点头,奶声奶气地道:“先生问吧!”
“那你可知现在年号是什么?”
铁蛋被问住了,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道。
“年号……好像是……元符……元符……”
秦宁和李清照瞬间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是一震。
李清照自然记得清楚,她落水失踪,正是在元符三年西月间。
而秦宁也立刻反应过来,元符这个年号一共就三年,如果是元符三年,那时间正好是李清照落水后大约半年!
这时,老者端着两只粗陶碗从里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