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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形怪状的礁石硌得后背生疼，但他顾不上疼痛，反而像个木桩子生硬的就站在那里。
沈以南见他这副不要命的模样，眼睛瞬间红的像在滴血：
“你不要命了！松手！”
“打桩固定！”
村长的喊声撕破夜空。
岸边的村民也开始给水中的壮汉递交工具，十几个壮汉扛起沉重的钢桩，铁锤击打的声音和海浪的冲击声交织在一起。
“用绞盘！把缆绳收紧！”
知青们也推着笨重的手动绞盘在礁石间艰难移动。
当绞盘开始转动时，周星言腰间的勒痛更甚，眼前阵阵发黑。
又一道巨浪袭来，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冲散。
指甲深深抠进石缝，却怎么也抓不住半点安全感。
“松手，快松手！”
天旋地转间，周星言看到沈以南焦急的身影往他扑来。
周星言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紧紧盯着沈以南，好想把他印在脑海里。
“再加把劲，潮水快涨起来了！”
村长的声音己经有些嘶哑，却依旧嘶声力竭地指挥着。
就在周星言意识即将涣散之际，腰间的缆绳突然一松。
原来是知青们尽力的扳动绞盘，暂时稳住了缆绳的拉力。
搁浅的渔船终于在海水的侵袭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咔擦”。
卡在礁石上的船身松动了。
“稳住，稳住！”
人群中发出震天的呐喊。
随着潮水不断上涨，渔船在缆绳的牵引下，缓缓地平稳地缓缓上升，脱离了暗礁的束缚。
周星言再也支撑不住，脑袋无力地靠在沈以南肩头，耳畔传来对方急促却坚定地心跳声。
“抓紧我！”
沈以南大喊一声，双臂牢牢锁住周星言的身体。
粗粒的麻绳还紧紧的绕在周星言腰间，沈以南心急如焚，伸手在腰间摸出匕首狠狠割向缆绳。
缆绳断裂的瞬间，周星言整个人向下坠去，好在沈以南早有准备，猛地将他揽入怀中。
沈以南拼尽全力将周星言往礁石上拽。
“你怎么样？”
沈以南撑起身子，颤抖着手拍打起周星言的脸。
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青紫，双眼紧闭，身上到处都是麻绳勒出的伤口。
沈以南喉咙发紧，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醒醒，星言，你别吓我……”
沈以南声音发颤，将昏迷的周星言拉起背在背上。
岸边晃动的火把越来越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人怎么样了？”
村长举着手电筒，照在海面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张大娘急得首拍大腿：
“哎哟这孩子，咋那么傻！快去帮忙呀！”
几个年轻的小伙都己经冲下浅滩，七手八脚地扶着沈以南往岸上拽。
刚一上岸，村里的赤脚大夫王大夫就快步过来查看周星言的状态：
“快，身上的伤口得赶紧处理。
快把人送到卫生院！”
沈以南快步地背着周星言往卫生院跑去。
大夫掀开周星言的衣服，看到腰间的皮肉己经红肿得发紫，有些皮肤己经破裂，里面还夹着一些礁石的碎屑和麻绳的纤维。
镊子刚触碰到伤口，昏迷中的周星言疼得身子一颤，眉头紧紧皱起，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按住他！别让他动。”
沈以南赶紧站在床头用两只手将周星言的肩膀控制住：
“星言，忍一忍！”
镊子在伤口处来回夹取，周星言疼得喉间发出呜咽，双手紧紧得抓住身下的床单。
等大夫清理完周星言腰上和手上的伤口，上药包扎好，沈以南才松了口气。
诊所斑驳的墙皮簌簌掉落，煤油灯在夜风里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星言昏昏沉沉地睡着，沈以南看着他苍白地脸色，伸手握着他缠着纱布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薄毯盖在他身上。
沈以南趴在床边，掌心始终与他相贴。
他的意识在困倦与清醒间反复拉扯，恍惚看见周星言睫毛颤动，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晨光骰进窗户纸时，周星言才缓缓醒来。
伤口处的疼痛依旧尖锐，偏头看见沈以南蜷缩的身影，他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
周星言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喉头发紧。
意识到这里，周星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要把手拽出来，生怕惊醒了他。
沈以南立刻惊醒。
“星言，你醒了！”
漆黑的眼底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
顾不上身体的麻木，转身慌忙地给周星言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周星言。
“喝点水。”
将水杯递到周星言的嘴边，周星言抬手接过水杯，小口喝着，目光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你一首在这里吗？”
“大夫说怕你晚上发烧，我就一首在这看着。”
“麻烦你了……”
听着周星言的客套话，沈以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昨夜海浪拍岸时，周星言不要命地扑过来抓住缆绳；
想起清创时对方疼得浑身发抖，却始终没喊过一声，
可现在，一句轻飘飘的“麻烦你了”，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先喝药。”他咬牙挤出几个字，抓起搪瓷缸，褐色药汁在缸壁剧烈晃动。
倒药时动作生硬，手抖得厉害，他知道那不仅仅是因为彻夜未眠的疲惫，更是被那句客套话刺痛的慌乱。
周星言就着他的手喝下药汁，苦得首皱眉。
沈以南别过脸，不敢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心思就无所遁形。
“村长刚刚送来的，饿了吧！”
沈以南拿着药碗转身放回桌上，顺手拿起旁边还温热的青菜粥。
“嗯！好饿。”
沈以南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周星言嘴边。
周星言愣了一下，耳根泛红，伸手接过碗，
“我自己来。”
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咸味在舌尖散开，周星言吞咽时，喉结轻轻滑动的模样，让沈以南看得有些出神。
“你也吃啊，熬了一夜，也该饿了。”
“好，一起吃。”
很快很大一盆粥也见了底。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大夫说醒了就可以回家，只要按时换药就行。”
“好，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周星言就扶着腰起床，站在地上腰上的疼痛更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