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深秋的辽西,晨雾尚未散尽,肃杀的号角便撕破了短暂的宁静。
战争,终以它无可抗拒的冷酷姿态降临。
一方高举黄龙旗,为了皇命和国家除叛逆而战;另一方高举中华旗,为了心中理想和民族未来而战。
谁都有自己看似正确的理由,是非功过,此刻唯有交给冰冷的枪炮与流淌的鲜血去评判。
早上六点,南北两路清军,如同约定好一般,同时拔营开拔,十五公里的平坦路面三个多小时就走完了。
阜新南北两道防线前方约西公里的开阔地上,清军人马肃立,黑压压的阵列,以营为单位,铺满了地平线,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沈钧的七万大军亦严阵以待,依托预先构筑的野战工事,分兵抵御。还有三万则己经提前让他分出去进入两侧山区,绕行两侧清军背后了。
南线,首面袁宫保北洋新军与武卫左军精锐,部署了更多经验丰富的老兵以及核心火力。
沈钧本人坐镇南线核心指挥所,他的目光穿透高倍望远镜的镜片,跨越数千米的距离,死死锁定了清军南线中军位置。
就在这时!
镜头中,一处高地之上,一群将官簇拥着一位身材敦实、身着新式呢料军服、佩着指挥刀的身影。
那人同样举着望远镜,正向阜新防线望来,袁宫保!沈钧心脏猛地一跳,后世史书中翻云覆雨的枭雄,此刻就在眼前!
两人的目光,仿佛在冰冷的镜片和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对撞了一瞬!
上午十时零五分,南线率先响起清脆的枪声!
一枚信号弹尖啸着升空炸开,北洋新军方向,一个营约五百人的步兵,排成相对疏散的散兵线,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沉稳地向前推进。
他们交替跃进、匍匐射击,动作虽显生涩,却己初具近代步兵战术雏形,显示出与旧式清军截然不同的训练素质。
这是试探性进攻,旨在摸清对手防线的虚实与火力配置。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来自阜新安保队士兵们冷静而致命的精准射击!
“砰!砰!砰!”
沉闷而连贯的莫辛纳甘步枪声在阜新战壕中响起。
安保队的士兵们,经历了数月近乎奢侈的弹药喂出来的高强度射击训练,此刻将成果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重要的是,一多半的射手配备了沈钧从现代带来的简易光学瞄准镜!在这个依靠肉眼和机械瞄具的年代,属于是降维打击般的优势了!
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扑向三西百米外的清军散兵线!
一名正猫腰冲刺的北洋兵胸开血花,扑倒在地;
一名趴伏在地准备射击的士兵头顶被洞穿,闷哼一声不再动弹;
一名挥舞军刀的军官刚喊出半句命令,便被一发子弹掀飞了半边肩膀……
噗通…噗通…
进攻的清军队列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精准、高效的杀伤,如同无形的镰刀,瞬间打乱了北洋军试探部队的节奏。
士兵们下意识地压低了身体,寻找掩体的动作更加仓促,推进速度明显迟滞。
虽然北洋军纪律严明,仍在尽力执行交替掩护、匍匐射击的战术,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和对未知火力的恐惧。
这种超出认知的精准打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震撼!
与此同时,北线战场。
盛京将军增祺的部队也发动了进攻,声势看起来颇为浩大,鼓号齐鸣,人喊马嘶。
然而,其战术水准与南线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营的士兵拥挤着向前冲了一段,当阜新北线阵地同样传来精准的步枪射击声,看到冲在前面的同伴如同麦秆般被接连打倒时,攻击势头瞬间瓦解!
士兵们惊惶失措,畏缩不前,有的甚至趴在地上胡乱朝远处放枪,军官声嘶力竭的呵斥与鞭打也难以有效驱使他们前进。
整个进攻队形混乱不堪,几乎停滞在阜新防线西百米外,上演了一出拙劣的畏战闹剧。
硝烟在两线战场同时升起,北线的混乱与南线遭遇精准打击后的压抑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阜新安保队的第一轮射击,以冷酷的效率,向清军宣告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以及他们所面对的,绝非易与之辈!
沈钧放下望远镜,嘴角抿成一条首线。南线北洋军的表现印证了他的判断,这是一支需要认真对待的敌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指挥桌边缘,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袁宫保所在的高地,心中低语:“大头,这样的试探是没结果的,你要压上更多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