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渊用手托住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拭去泪水,安慰道:“你别哭,我己经好多了。”
他坐起身,垂眸目光触及自己的上身时,有些难为情,连忙整理好,下意识望向祝芙。
只见她眸光清明,满是担忧,手心还紧紧攥着一条打湿的毛巾,便明白过来。
好感度+2。
“谢谢你照顾我。”
他接住从额头上滑落的毛巾,顺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一看时间,己经是凌晨5:25了。
相当于祝芙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她抬手捂嘴又打了个哈欠,泪花涟涟的眼中泛出红色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祝芙起身,又冲了杯感冒灵,递给了他。
“学长,我再给你量一温,等天亮了,我就送你去医院。”
酒店里地下停车场有充电桩,小粉车己经充了一晚上电,足够骑去医院。
此时的左渊己经没那么难受了,接过温度计,又喝了那杯感冒药,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了,你不是还有课吗?”
祝芙拧眉,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微抿的唇角流露出几分不满,开口道:“上课哪有你重要?”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左渊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随即耳畔不自觉地回荡起这句话。
[她……觉得我更重要吗?]
他垂下眼眸,等心跳归于平稳,才解释道:“我不是因为你有课才拒绝的,而是我真的己经没事了,最多再吃几次药就能恢复健康,所以才说不用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怕耽误你的时间。]
祝芙依旧皱着眉,首白地指出:“不就是怕麻烦我吗?为什么要事事替别人考虑?明明自己早就很难受了,却还硬撑着。
凡事总想着别人,难道就没有想过承了你好意的那个人,也会因此感到愧疚吗?”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委屈,临了时甚至带着些许哭腔。
好像在控诉,却又更像是在心疼。
祝芙背过身去,肩头轻轻颤动,小声啜泣。
此刻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奶奶。
奶奶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从小家里穷,八岁时就被卖到了隔壁村一户人家当童养媳,年轻时受公婆蹉跎。
公婆死了,便日日承受丈夫毒打,有了儿子,更面临着父子俩的排挤冷落。
好不容易有了个和自己贴心的孙女,却被丈夫儿子嫌弃是个赔钱货。
可她却很爱这个乖巧可爱的孙女,每次丈夫醉酒后要抓着孙女出气,她总要护在孙女面前。
无论多疼也绝不吭声,甚至偷偷朝怀中的孙女笑,她努着干瘪的嘴唇,小声嘀咕:“我故意中午少煮了些饭,你爷没吃饱,打人也没力气,一点儿也不疼。”
祝芙心里泛酸,泪水像止不住的水龙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砸,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左渊,只想尽情哭个痛快。
左渊却是慌极了,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
紧紧地抱住了她,柔声哄道:“你说的我以后都改,你别哭了好不好?”
祝芙抽噎着,推开了他的手,哼哼道:“我就喜欢哭、就愿意哭,不行吗?”
其实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丢脸,开始耍脾气了。
更何况她现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要是让左渊看见,她以后还怎么攻略他?
祝芙正准备用衣袖擦擦脸,却又被左渊一把拽入了怀中,浴袍一不留神就从肩头滑落,露出粉色的细肩带,而左渊的手掌恰好就搭在那肩带之上。
原本只是想让她冷静下来,别再哭了,没想到浴袍一扯就松。
左渊的手像被烙铁烫了下,连忙挪开,唇瓣不经意蹭过她的发顶。
下一秒。
“啪”的一声。
左渊的一侧脸颊又开始发烫。
祝芙也被自己甩出的这个耳光吓了一跳。
这纯属本能之举,她都没反应过来,左渊的那张好看的脸就己经结结实实挨下了。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祝芙连忙合上浴袍,用袖子抹干净脸,才敢去看左渊的反应。
[她的手腕上有股栀子花的甜香。]
啊?
祝芙愣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比巴掌先袭来的是她的香气吗?
半分钟后,左渊才回过神来,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只是不忍心看你为我落泪。]
祝芙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落入他眼中,整个人有种几乎透明的易碎感。
她流泪时,左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手揪住,来回撕扯。
所以他才会冲动地抱住她,想好好安慰她,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疼不疼?”
祝芙心虚,泪水不是为他而流,巴掌却是结结实实扇到了他脸上。
本来就是自己先作的,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不疼,你手软。”左渊见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慌不择言,说出口才开始后悔,连忙解释:“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祝芙打断了他,见他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上显出个红红的巴掌印,有点愧疚。
又看见他支支吾吾解释时难得流露出的几分傻气,破涕为笑,打趣道:“还说没事,都快烧成结巴了。”
知道她并不生气了,左渊深深了松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星光,唇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反驳她。
好感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72。
祝芙就只剩下开心了。
她抱起床头的衣物,往浴室走去,又探头对还傻傻站在床边的左渊说:“学长,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就算你不想去医院,我们也该回学校了。”
两人迅速换好衣服。
祝芙拉开窗帘,此时天己经快亮了,下了一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两人办完退房手续后,骑上小粉车往学校开去。
雨后的清晨有些寒凉,祝芙的针织衫有点漏风,所以她坐在了后座。
明仁楼前。
左渊下了车,祝芙叮嘱了几句记得吃药之类的话,便骑上小粉车准备走,谁知道又碰上孙训和余海山。
两人拿揶揄的眼神打量起他们,虽然没停下来搭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祝芙知道,这个误会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