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透露道：“看在你还算尽心的份上……想知道些什么。”
“仅限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这话如果是出自旁人之口，或许并不能代表什么，可这是出自于他之口就不一样了，这个问题如果问的足够刁钻，她或许可以在这里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白狱京的神秘面纱，可她却是放弃了这个机会，这让等了足足几天始终都没等到她开口探究的柴三元心中一沉。
“如果能说的话，你应该早就告诉我了……不是吗？”
说这话时，她就站在那儿看着民国杀神。
这个曾为天子爷心中白月光的女人，平和而温淡，可在杀生客看来，不知为何却要比当初的决绝还要来得更加锐利、直抵内心深处！
这是一种他前后两辈子都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她觉得自己会将一切都告诉她，这是一种温暖的信任，可分明曾经杀了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不止如此……这个曾站在赵齐深身边的女人真的很聪明，猜到了白狱京对他必然存在着某种制衡，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开口问过他半句。
“要做的，我会尽力去做到。想要的答案，我也会慢慢去找。”
那一袭白衣，轻声说道。
可在早已知晓结果的杀生客听来，却是何等的悲凉。像极了那时的他，一家上下、青梅竹马，都为了一个大人物随意编织的谎言。
为了那区区三块银元，而葬送了性命。
现在这个曾在民国年代被各方势力认为是齐先生背后最大智囊的乔淑，在没有了赵齐深之后，势单力薄，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
一股没由来的寒意，打断了这场谈话，不光让杀生客瞳孔一震、也让白衣苏巧微微一怔。
下一刻，万里晴空之中云雾弥漫，忽的散开——
一片令全国各地都隐约可窥的、恢弘如天庭广寒般的海市蜃楼，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各地人人望去，所见皆不同。
有人一眼就看见了缥缈仙居、琼楼玉宇连绵成片；有人却见到了灵草异树、天门大开、美不胜收；可也有真正能够看清一切的人满眼恐惧，只看见了扭曲的头骨仙台、密密麻麻的人齿朱楼、以及各种各样漂浮在空中不可名状的恐怖聚合物……那哪是什么天上人间、缥缈仙境？
那分明就是一个空前巨大的、像是要吞下世间万物的、疯狂蠕动着的恶心肉壁！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胃！
第三百八十九章，先代七子。
白狱京，这或许是让灵异总局中的不少人都不算陌生的一个词汇了。
可到头来让谁都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竟会来的如此突然，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这就是楚江帅、肺痨鬼所在等候的东西，打光了灵异总局前后几代人、被最后的大佛以一纸协议倾尽所有才勉强压制十年的天上白玉京！
在这一日，全国各地。
无论是年久失修的、避世不出的、还是仍有香火流传的大小寺庙，门户一刹紧闭，金身无不合眼、转身面壁，这是千古未闻的不详兆头。
一切只因，苏巧此时所看见的。
如果说如此突兀笼罩全国各地的，是最深沉的绝望，是几代人倾尽所有都无法阻拦的恐惧，那么在这一刻笼罩着她整个人的，是透体的寒意与悲凉……在那难以名状、却又包罗万象的肉壁深处，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曾几何时也是矗立于天地之间，如今却是孤零零的坐在那儿。
坐在那片‘琼楼玉宇’前。
大佛。
只是这尊也曾完整达到全盛的大黑佛主，在白狱京之中同样显得渺小，他背对人世间，八臂仅余下一臂，佛头亦被不明之物削去了一半！
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位佛爷自打复生会一战后就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
可殊不知，他早已在天上，守着白玉京的门户。
可下一刻，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附近的街道上，早有好事居民陆续上街拿出手机拍下这旷世奇景，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在苏巧止不住略微的瞳孔之中，那尊坐落在白玉京深处的大黑佛毫无征兆的以一种怪诞而僵硬的方式转过了头来，那双本就诡谲的佛眼，竟是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什么，她或许早已反应过来，可面对的是她到死都未能好好说上一句话的父亲……
她本能的不想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可旁边的杀生客却在这时‘啧’了一声，蓦然而动，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甩，然后他立刻抽出长刀，看也不看的就是一记反身斜斩而去。
铿——！！
无穷尽的概念级杀力，一瞬就与不知何时降下的大黑佛手产生了剧烈碰撞。
恐怖绝伦的冲击力被分割开来，朝着城市道路的两旁冲击而去，掀翻了沿途上的车辆行人，冲击余波竟是蔓延出足足上百米之远。
唯独民国杀神的那把刀下，方寸之地、全然无恙。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
这个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在这种时候仍选择倒戈帮她的杀神，对她仅有寥寥几字的警示，“更不要让天上的东西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三言两语，就已透露出了白玉京让人毛骨悚然的、无穷大的可怖恶念。
不论是任何意义上的‘存在’，哪怕只是看过一次导致脑海中存在着那个模样，都会在无形之中牵招致白玉京的恶念！
而仅是方才那一下，就让整座城市多出了不知多少伤亡者，人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但他们全都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分明前一秒还在拿着手机拍照，下一秒就被不亚于小型核弹般的冲击力掀飞了，到处都充斥着凄厉的哀嚎声与嚎哭、尖叫声。
“还能动的人立刻带上身边的人先离开城里，不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抬头去看天上的东西！”
听到柴三元的话，苏巧纵是再牵挂于白玉京深处的那尊佛，也只得按捺下来、强迫自己不再抬头去看，她立刻起身开始先紧急疏散无辜人群。
可在动身之前，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那位民国杀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柴三元……与当初的捧烛鬼一样，应该也都是拜白玉京所赐这才复苏过来的才是。
然而，那个恣意随性的男人却仍扛着刀站在那儿，大概是知道她在看，随意的摆了摆手。
意思是——要走就赶紧的。
“柴三元。”
而在这时，却有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了，“你的皮……是我拿走的，如今还你。”
王小华。
这个凭着一腔执念硬生生活到了现在的人皮鼓之主，竟是在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她抬手间驱使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性躯壳走向了柴三元，那正是柴三元的原本人皮，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可这一次，民国杀神看着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平凡样貌，却是无动于衷。
他并没有接受，只是从昔日的自己手上，接过了当年那把坑坑洼洼的破刀，手里随意找来的替代品，也在这一刻终于被他丢掉了。
“还是这老家伙拿着顺手些。”
他笑了。
然后转身，他看向了那曾几何时也与樊少卿等人一样、期待着降下，抹平这世道的肉壁白狱京，握着当年的老家伙，缓缓的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