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寒驾马便来到了谢府门前。
他推开两个守门的护卫便重手敲着门。
“谢繁缨!谢繁缨!”
“你装什么死?给本世子出来!”
门房闻声开了门,见是盛天寒,连忙就要关门却被盛天寒死死抓住。
门房挣脱不得,只得无奈解释道:“世子爷,您回去吧,二姑娘不会见您的。”
盛天寒冷笑一声,讽刺地道:“谢繁缨不是贤名遍天下吗?怎的连我府中下人都肯接济,却对从前的婆母如此冷待,岂非昨日举措是惺惺作态?!”
门房解释道:“不是姑娘不愿见您,只是如今姑娘被女侯禁足。
“姑娘如今连院子都出不去。
“世子爷又何必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呢?”
盛天寒才不相信!
他干脆声嘶力竭地顺着门缝喊道:“谢繁缨!谢繁缨!你给我滚出来!”
门房原本还对他客客气气,可如今见他如此引得旁人侧目,也实在没办法,只得无奈地一挥手,示意护卫将他拖走。
护卫的手劲极大,饶是盛天寒挣扎也是双拳难敌西手,很快被推了出去。
“放开他。”
就在府门要被关上时,却有一轻柔女声于身后响起。
门房惊讶:“二姑娘?您怎的出来了?女侯可是特意吩咐过,不许姑娘出入。”
“我若是想出门何人拦得住?”
她掸了掸衣角。
“更何况此刻阿姐正在上朝,此事你若是不说,无人知道。
“下去吧。”
“是。”
门房退了下去。
谢繁缨打量了盛天寒一眼。
好歹是堂堂的世子爷,来兴师问罪竟也不先派人传讯,还亲自驾马只身前来。
可见盛家近日的确是有些落魄了。
她边想着,边将盛天寒引到了河边小筑。
她自顾坐下,道:“世子爷有什么话,在此首说就是。”
“你装什么傻?!”
盛天寒怒气冲冲,开门见山。
“你在外胡言乱语,做尽了好人,我母亲如今却因你而重病在床,谢繁缨,你还想置身事外不成吗?”
谢繁缨挑眉。
她淡淡道:“夏日炎炎,世子爷怕不是中了暑热,被热糊涂了吧?”
“自和离后陛下口谕让我拿回谢家之物,我与盛家便己两清。
“这些日子也是足不出户,连前些日子我掏银子的是仆妇也都是主动找上门来而非我谢繁缨亲手收买。”
她笑了,道:“侯夫人因我而重病这话,倒不知究竟是从何说起?”
盛天寒被她淡然的态度激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手脚!
“分明是你对流言怀恨在心,所以一早将那些人留在了盛府与你里应外合,害得我母亲被气病还无人医治!
“谢繁缨,你好歹毒的心思!”
谢繁缨听着他的话不做声,等他话音刚落,才冷不丁地道:“哦?你的意思,是京中对我名节不利的流言,与侯夫人有关?”
盛天寒被她噎住。
谢繁缨继续道:“我原还奇怪,怎的无缘无故京中会传出这等污人倾听的流言蜚语,原来是侯夫人做的。”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看来侯夫人病重,不但与我无关,还是做了恶事的报应呢。”
盛天寒脑袋发胀!
被气的!
他看着谢繁缨那平静无波澜的面容更是怒从心起,盛怒之下,高高举起了一只手便朝着谢繁缨的脸打了下去!
谢繁缨眼睁睁地看着。
这一巴掌下来,她若是接下,谢家人定然会将盛天寒碎尸万段,但难免在万灵帝跟前落下口实。
可若是不接,又没了教训他的理由。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大问题呀——
她盯着盛天寒的手,脑中不紧不慢地思索着。
然而这巴掌却在她思索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盛天寒只觉手腕微凉,转头目光便触及到了一对波澜不惊的目。
那人漂亮的有些不真实的薄唇轻启。
“好歹是堂堂世子,竟对一个女子如此行径。
“你们盛家,还真是出息呵……”
话音没落,盛天寒的手上便被一极大的力气席卷,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己腾空,手腕传出钻心的疼。
在回过神时,他己落了水,狼狈地咕噜噜吐了几口泡泡才探出头,却不知从何处扔来了一个苹果,正砸在他的头上。
他被砸的眼冒金星,狼狈地沉入了水底。
谢繁缨坏心眼儿地缩回了手。
她笑的眉眼弯弯。
“哎呀——手滑了。”
她看向了身侧才下重手断了盛天寒一只手,此刻却长身鹤立风轻云淡站在自己身侧的楚离轩。
楚离轩注视着水里没了影子的盛天寒:“二姑娘不救他?”
谢繁缨笑道:“盛夏毒热,盛世子入水纳凉,吩咐了旁人不让靠近呢。”
楚离轩轻啧了一声。
“刁滑奸诈。”
“心狠手辣。”
谢繁缨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话说的戏谑,但谢繁缨也不能真的让盛天寒死在自己府上。
她一招手,便有人利落地入了水。
将被淹了个半死的盛天寒给捞了出来。
吐了半天的水,最后吐出了一条小金鱼来。
昏过去的前一刻,盛天寒险险看到了楚离轩怀中的锦盒。
脑中忽然闪过前些日子母亲所说,谢繁缨与面首公然游街。
难不成,那人竟是摄政王殿下……?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还是成功地昏死了过去。
楚离轩淡淡道:“盛世子断手,不可不医治。
“将人送回永盛侯府,再请太医,前来为盛世子救治。”
领太医去谢府,言外之意就是捎带了一个侯夫人。
谢繁缨有些不悦地盯着他。
然而当朝摄政王亲自吩咐,何人敢怠慢?
话音还没落,下人己麻利地照他吩咐去办了。
湖边小筑之中唯剩下他们两人。
“你看够了没有?”
楚离轩淡淡道。
谢繁缨没好气:“擅闯空门之徒,我为何不能看?”
楚离轩嘴角微扬,道:“听谢姑娘的语气,似是与本王十分熟悉一般。”
谢繁缨心头一紧。
她前世与楚离轩联手多年,自然早将他的一颦一笑都刻入了骨子里。
却没想到会因此事而疏忽,被楚离轩瞧出端倪来。
她略略收敛了笑意。
她正色:“摄政王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竟急到不派人告知,擅闯我谢明公府?”
楚离轩嘴角微不可见地抬起又迅速地放下。
他道:“本王想去的地方,何人拦得住?”